只是开始的一小段,就让人感觉到了他胸腔里流淌着的炙热,想要得到,却求而不得……被自己心中的烈火灼烧煎熬……
他的感受力和创造力很出类拔萃,在同一所学校里很难再找出第二个人来。
陆天琳隐忍在内心深处的孤傲随着琴声起伏流淌出来,那是几乎能让所有人侧目的光彩……他能得到周云深的欣赏不是毫无理由的,他外表谦逊,但骨子里天生刻着艺术家的疏离与矜持,他的《恒夜》是让人仰望的曲高和寡,没人能融入他的迷茫,众人看着他泯灭,却连同情都不配。
演奏着的青年很清楚周云深只有在自己弹起琴的这一刻才会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那就是他的恒夜中追不到的阳光。
陆天琳脑海里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他忍不住分出了一丝目光看向身边的男人,却发现周云深并没有看他,而是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天琳皱了下眉头,心中的渴望滋长更甚,乐声渐渐急促,高潮起落,他按下最后几个音,烈焰吞没了琴键间的所有,房间里骤然安静,他转头看着周云深依旧望向别处的目光,脸上露出了失落。
“你自己有改曲谱?”周云深发问,陆天琳来了精神,颇有些紧张,“嗯……改了一点。”
“还不错,很像你,可以适当放松一些,太投入会影响你的控制,”陆天琳得到了肯定之后露出了笑容,周云深盯着能看到外面的窄窗沉吟了一会儿,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莫名其妙喃喃了一句,“回来了……”
“嗯?”陆天琳没听清周云深说了什么,露出疑问也没得到回应,不过没多久花瓶落地的声音顺着没关的门从一楼传到了琴房里。
周云深锁紧了眉头走了出去,陆天琳也被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匆匆跟在了后面。
“嘶……”秦白蹲在黑漆漆的客厅里揉着自己撞到茶几的腿,脸皱成了一团,果然新身体不太好用,今天一天不知道撞了多少东西了,肯定是因为这具身体还没有磨合好,所以今天才没吸引到周云深那个臭扑克脸。
揉了一会儿之后,腿不再一刺一刺的痛了,秦白扫了一眼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花瓶,撇着嘴收拾起碎片。
“把手拿开,”有点耳熟的低沉声音传到耳朵里,秦白抬起头,看到了快步靠近过来的两条大长腿。
“老师你当心手!”走在后面的陆天琳看着周云深蹲下身把秦白手里的碎瓷片抢到手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周云深虽然是作曲家,可他那双手不知道比多少有名的钢琴师还珍贵。
“我没做别的,我就是想收拾好碎片,免得你们踩到受伤,”被周云深喝了一句又劈头盖脸抢了碎片的秦白没多想,自顾自解释完又伸手去捡地上锋利的碎片,修长有力的手箍住了他的手腕,勒的他有点疼,他抬起脑袋看过去,对上了周云深的眼睛。
“我又不傻,划不到手的……”气势明显差一截的秦白先眨了眼睛,把手抽了回去,边暗自好笑地偷掖周云深果然是认出来他了,边偷偷小声嘀咕着。
两人靠的很近周云深闻到了秦白身上那股浓重复杂的烟酒味,目光往下,秦白敞开的棉服里面发皱的衬衫挤进他视野里,让他皱起了眉头。
“天琳,怎么了?你撞到什么了吗?”被吵醒的张嘉从二楼走下来,看清客厅里的场景嘟囔起来,“周教授回来了?这是秦白弄得?大晚上的,他是不是又出去鬼混喝多了?”
秦白听到张嘉这句带着明显暗示的话心里冷笑但没做理会,倒是陆天琳出了声。
“张嘉,别说了,你帮秦白处理伤口,我来收拾地上的碎片……”陆天琳似乎有意帮秦白遮掩他最近每天晚上很晚才回来的事,不过听到了张嘉几句话的周云深并没打算把事情放过去,“你们都去休息,地上的东西明天保姆会收拾……秦白你跟我过来。”
周云深说话间眉头一直锁着,语气也不算和气,张嘉走到客厅里,看着周云深的表情,嘴角露出点笑容。
周云深走向了二楼,秦白一瘸一拐磨磨蹭蹭地跟了上去,陆天琳跟了两步却被张嘉给拦住了,“天琳你就让周教授自己问清楚那家伙天天晚上溜出去干什么吧……反正他留在这里也没有怎么练过琴,他走了咱们俩和周教授都宽心。”
“可是……”
“你放心吧,周教授又不可能拿他怎么样……顶多把他赶回家而已,去睡吧,已经很晚了。”张嘉拉着陆天琳往客卧走,路过书房时行动缓慢的秦白正在关门,张嘉看着他,眼神里露出恶劣。
秦白把青年的表情收入了眼底,垂下眼帘关好了门,他缓缓吸了口气转过身,压住心底那么点得意的雀跃,准备好情绪打算开始演戏。
“你把裤腿拉上去,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周云深没直接责问秦白,而是从书桌下面拿出来了医药箱,抬眼却发现青年在脱裤子,他才松开一点的眉心又凝了起来,秦白注意到他的目光,往下褪着裤子的手停住了,“我穿的有点多,拉不上去……”
“……脱下来吧,”周云深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点了下头,秦白继续褪着裤子,他刻意把目光挪到了别处。
身上只剩下白衬衫和四角裤的青年坐到了真皮沙发上,周云深没办法再回避,拿着医药箱正视起那双细长白皙的腿。
秦白的腿皮肤很好,肌肉线条流畅,又比女孩子们的腿多了几分骨感,只是三四块青紫淤伤落在上面有点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