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就不想吗?”
“想什么?”
“想我碰你啊。”
“哈!你敢不敢说的再露骨点。男女在一起就非得是男女那点儿事儿吗?”
“那不然在一起干嘛呀?看星星吗?”
巴特雷拉开帐篷拉链,开出一个脑袋的缝隙,把自个儿的脑袋伸了出去。
樊一凡也拉开一点,把脑袋伸了出去。
夜色下。
帐篷内,两个趴着的小小的人儿。
帐篷外,两颗晃动的大大的脑袋。
6
樊一凡深深吸着带有河水、泥土和青草混合在一起的清新空气:“嗯!看星星。这会儿要是有流星划过就更完美了。”
“流星是星星的尸体,没什么好看的。”
“咦!你这人是发自骨子里的恶心!”
樊一凡鄙视着巴特雷,轰他出去。
“这是我的帐篷,怎么能让我出去。”
“好,那我出去。”
樊一凡作势要出去,巴特雷一把拉回。
“不行,你回来。你是我帐篷里的客人,怎么能让你出去。”
“那你就别恶心。”
“好,我闭嘴。”
7
巴特雷问樊一凡:“真不想跟我发生点儿什么?”
“刚刚那一刻,是想的。”
巴特雷随口的玩笑,樊一凡沉默了片刻。
给出的回答,让巴特雷重燃希望。
“嘿,早说呀!我……”
话没说完,巴特雷又挨了一巴掌。
嬉闹之后,巴特雷问:“那为什么推开我。不是不想,为什么要推开我。”
对于巴特雷而言。
尝试很重要,喜欢就要去尝试,不尝试怎么知道合适。
所以,他搞不懂,如果喜欢为什么要躲躲闪闪的拒绝。
可樊一凡不同,她不认同凡事都要尝试。
尤其在男女接触上,她保持着足够的距离,她觉得是自律,别人称之为“无趣”。
“好多事,没有必要尝试的。”
自以为阅女无数的巴特雷感慨:“老司机遇新路,不知道怎么开了。你这个情况挺少见的,那,你是有处......”巴特雷小心翼翼说完后半截话,生怕再次挨打:“女情结吗?”
“有。不,没有。嗯......不,可能是有吧。不知道。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其实可能也不算是什么情结,只是我主观意识上的不想。”
“呃......我们的话题怎么这么,这么直接。”
“这个话题很正常,不需要回避。”
“嗯,怎么说呢。我也不太懂我自己,可能潜意识里有这个想法,不然为什么会拒绝。”
巴特雷脸上有些落寞:“大概,我还不是你能够放下一切防备可以去爱的人。”
“不不,你别误会。这是我的个人问题,我以前还因为拒绝这件事,被误认为性取向有问题。不是针对你,也不是对你有意见,更不是......”
“我知道,你不需要跟我解释。这就是你呀,我喜欢你的所有,包括你所有的想法和做法。我都无条件的认同加赞同。”
“听你这么说,感觉你怎么这么伟大。衬托的我太狭隘了,说的我都想改变了。”
“不用,按你自己的想法来就好。”
“嗯,谢谢你啊。”
巴特雷摸摸樊一凡绒绒的头发,她不炸毛,温顺下来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不,是更可爱了。
8
很久以后。
巴特雷在樊一凡的旅游笔记里读到这样一段话。
“偶尔与平行的世界交汇,遇到有趣的人,见到可爱的事,收藏进自己的记忆。可悲的是,我心心念念要等待、想遇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我连他的大致模样都绘不出,我也不知道他应该是什么样子。我竟然肯为这个模糊的他给我自己设置无数道限,抵抗所有读得懂的诱惑,拒绝瞬间跑出的喜欢。净身静心,像修女一样自律自制到极致。他还会不会来?他到底值不值得等?我还要不要待......多希望:明天一觉醒来,他会出现在温暖的光明里。清晰明朗,没有暧昧气息,没有模糊语气地大声说:我们在一起!”
9
巴特雷:“你理想的爱人是什么样子的?认真的说,我真的很好奇。”
“我理想的爱人,是我爱的,也绝对是爱我的。”
“‘爱’太笼统了。他会是什么样子的?”
“嗯......其实我也不确定他的样子。”
“我说的‘样子’不是外貌。”
“我知道。我理想的他要会关心我,会照顾我,会体谅我,会......可还是笼统啊,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他应该是个什么样子。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理想主义和完美主义。想象中的他太好了,好的人间不可能找到,真要找到了,也觉得不可能出现在人间,一定是找错了。哈哈,我也要被我自己打败了,不知道自己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樊一凡自己也被自己的蠢逻辑和没有形状的“爱情观”给逗乐了。
10
在景区转了一天,刚刚被巴特雷吓,加上聊天聊半天。又累又困的樊一凡说着说着话就睡着了。
留下巴特雷看了一夜的星星。
这对于一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来说,这是耻辱。
很少失眠的巴特雷,很奇怪自己怎么就失眠了。
后来想了一下,没有别的原因——疼的。
药箱的止疼药过期了,他忘记换,只吃了些消炎的药。
喝水的时候,忘记保温杯里的水还有些烫。
嘴巴和舌头被二次伤害,同时疼了起来。
被水烫着的他跳得老高,老泪纵横。
却依旧蹑手蹑脚地小心不吵醒樊一凡。
装着爱的人长什么样?
大概就像此刻巴特雷这样式儿的,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