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他几个追随的兄弟却早已看出这对小鸳鸯的发展苗头,一个个十分有眼色的没上前打扰,倒是为这苦涩屈辱的离开添了些许的甜蜜。
突然地,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熟悉的目光,傅祯猛的转过身,鹰隼般地冰冷扫向对面。
细丝般的小雨驳杂着傅祯的视线,但隐约中可见桥那边熟悉的孱弱身影。
苏笙本是坐在轮椅上,象牙白的长袍不知为何却溅了一道又一道的泥污,如玉般的柔夷也是擦伤的痕迹,淡淡的黑色污迹掩盖在伤口之上,不仔细根本无法看出,透过手臂,似是还有道道红色可怖的鞭痕。
他更瘦削了,苍白的脸颊骨痕分明,双眼像沉寂多年的古井一样沧桑黯淡,不过是个弱冠少年郎,浑身却尽是迟暮之气。
看到傅祯望向他的目光,苏笙有些躲闪的低下了头,捏着金帛包罩的小木盒的手指微微展开。
见到苏笙的突然而至,卫徽和其他一众兄弟红着眼睛上前将少年团团围住。
“还有脸过来啊!看看你把傅哥害成了什么样子,那般的真心待你,不料却养了一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越说越激动,卫徽甚至一副要上前动手的样子。
苏笙刚展开的手指唰的一下收紧,感受到从耳边袭来的强劲拳风,像是害怕极了,紧紧地抿住了唇,闭上了眼睛。
“卫徽,住手!”重伤于身,厚重有力的声音变得沙哑又低沉,傅祯像是费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喊出了这句话,被水念搀扶的手臂止不住的颤抖,眼底带着复杂挣扎的神色,缓缓抬头看向他曾经疼惜保护的少年。
听到傅祯熟悉的声音,苏笙像是一直受惊的小鹿回到了安全的领地,惊慌中又有些上了云端的不真实之感,懵懂的双眼氤氲了薄薄一层水雾,呢喃道:
“阿祯……”
然而不待他说完,便被傅祯冷冷地打断:
“苏笙……你回去吧。”
水念看向苏笙的眼神也满是复杂,想要怨却又不舍得怨。
不单单是可怜那少年,可怜他那浑身散发着油尽灯枯的丧暮之气,可怜这如无暇之玉一般都人儿不能在人生最美好的芳华肆意享受……
她曾为傅祯感到非常不值,掏心掏肺的发小竟然会在背后反插一刀,不论是因为何种原因,都不值得被原谅,
可是看着苏笙望向傅祯的目光、不经意间的小动作……
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那份担忧、心疼还有深深的藏也藏不住的自责悔恨,让她又有些不舍将这么多的恶意加于少年的身上。
局外人的她尚且如此纠结不知所措,更遑论当事人傅祯呢?
“阿祯……我知道你怨我……平白让你遭受了这么多……”苏笙一边用虚弱的声音自嘲地说着,一边失神地望着前方,眼神很奇怪,像是无法聚焦一般,呆滞又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