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万物萧瑟,天地一片金黄。
落叶飘飘中,一条蜿蜒不见尾的大红长龙缓缓而来。
走过山川,趟过河流,横穿大漠。
待走得近了,才看清那是一条十里红妆的人形队伍。
宏国新皇李瑾,打马走在最前列,他丰神俊朗,红袍玉冠,意气风发。左右两侧是森森林列的明卫禁军,层层禁军护围中,是一顶八抬大红喜轿。
锣鼓喜乐欢天,长长的迎亲队伍停在兰国城外,连那八千将士都穿上了大红的披风。
喜庆之极,隆重之极。
兰国城上号角喜乐冲天,城门洞开,兰国大王和王后左右牵着一身大红喜装的伊娜出来。
伊娜一身火红的对凤喜袍,金冠上,万千金丝镂成的各种花纹和垂苏,扣着墨发如云的高髻。
臂上,环着数尺长的金丝绣花拖帛,长长的袍摆上,繁复的金丝花鸟图,尽显奢华富贵。
她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精致的脸颊上,粉腮玉肌,清冷且安静,一步一揺曳,步步动人。
他和李瑾,终究,还是到了今天这一步,交易来的婚姻。
十里红妆,可笑又可怜!
从她踏入圣食殿那一刻,用宝图换安图原的命开始,李瑾和她,就注定只能咫尺天涯。
两个人的心,千疮百孔,再也温暖不了对方,他还是要娶她,只因为,他要向天下人证明:没有他李瑾得不到的东西和人。
李瑾跳下马,上前几步,和兰国国王礼仪后,向伊娜伸出手,他笑意凛然,礼貌又客气。
伊娜淡然一笑,伸出柔白的手,放在他的手心。
十指相触,冰凉入骨,没有一丝温度。
李瑾心中一寒,她就这么不愿意嫁给自己,就算自己已是万人之上,嫁给自己她依旧是不甘愿么?
八千将士高喊:“皇上迎娶兰国公主!臣等拜见皇妃。”
八千大红身影齐齐跪了一地,这排场,气势,无与伦比。
犹记当年,他在兰国集市上说:“我若娶妻,必十里红妆,来兰国接她。”
他如今十里红妆,不过娶得一个无足轻重的侧妃。
当年的少年郎,早己不复存在。
伊娜心中一痛,说:“多谢皇上,亲自来迎娶贱妾。”
“嗯”李瑾唇角抽了抽,她冷傲的面孔下,竟然说出了贱妾二字,实在是。。。。。
亲自扶着伊娜上了大红喜轿,连云大宗出来:“恭喜皇上,得偿所愿。”
“同喜,大宗多年的心血终于实现。”李瑾笑。
兰国大王和王后亲自岀来相送,他们的身后,是用红绸布蒙盖的几十车嫁妆,长长的马车队一眼不见尾。
马匹的额上都悬着红绸花,车上之物颇有份量,压得车轱辘嘎吱作响。
这一场隆重的婚嫁,兰国二万子民相送。
兰国大王和王后站在兰宫最高端,和他们的子民一起目送那长长的红色长龙消失在大漠深处。
兰宫的城门外,安图原穿着一身侍卫服,如木头一般仵在岗位上,也不知站了多久,他望着迎亲队伍离去的方向,一动也不动。
这惊天动地的一嫁,从兰国一路吹吹打打,直到京都,谁不惊叹,谁不艳羡?
迎亲队伍到达京郊,浠浠沥沥下了一场小雨。
远远的见一身灰色道袍的女尼,端端挡在了路中央。
“前方何人?敢挡圣驾?”金甲侍卫打马前来,大声喝斥驱赶。
“罪尼,前来送我姐姐一程。”那女尼抬起头,眉清目秀,正是花样的年纪,一脸的淡漠。
不是那岀家为尼的程风娇又是谁。
侍卫紧忙上前,向李瑾回禀,李瑾让侍卫将她带上来。
程凤娇到了李瑾马前,行跪拜大礼:“罪尼拜见皇上。”
“朕今日高兴,免你的罪,你可以还俗,重新做人。”李瑾高高睥睨着跪在地上的程凤娇道。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