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换她的眼泪流到赵景阳的脖子里。
赵景阳你知道吗?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哭了。
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跟别人拥抱过了。
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想起路一鸣了。
我感觉自己走到了一个大雾弥漫的十字路口,我赤着双脚下站在长满刺的仙人掌上,因为太害怕,就算双脚不停地流血,也一步都不敢往前走了。
这时候从车库开车经过的斯齐,刚好等红灯看到了这一幕。一个狼狈的女人,抱着一个醉酒的男人在路边嚎啕大哭。
斯齐皱了皱眉头,有些看不懂这是演的哪一出,“痴情女暗恋同志男”?“默默守候只为让他快乐”?
大脑还在胡思乱想,身体却做出了本能的反应,等他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把车开到了这俩怪物身边。
斯齐下了车,站到了怪物旁边,哭的正嗨的袁思危哀怨的抬起头,泪眼朦胧里却看清了斯齐的脸。
虽然是从下往上仰视的视角,但也看得出那是一张俊朗男人的脸,坐在地上的袁思危就她现在仰头的高度,可以预测这位围观群众的身高至少180吧。考究的西装,考究的皮鞋,一看就是个有品味的人,除了那张臭到不能再臭的帅脸。
袁思危有些傻乎乎,她每次哭完都变得傻乎乎,她呆呆的看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好久,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又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又仔细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人的穿着,袁思危才算有点觉悟。
这不就是KTV里那个觊觎赵景阳的男人吗?!
他竟然追出来了!还仗着身高腿长、趁她不备堵住了她的路!
难道他要抢人不成?!
斯齐低头看着袁思危,她的表情也太丰富了吧,他走过来才不过一分钟,她就从花痴到疑惑,从防备到满满的杀气,她那个看着不怎么灵光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袁思危在瞬间想出了好几个办法,首先是温情牌,假装楚楚可怜,引起敌人的同情,然后趁敌人防备松懈,扛上赵景阳就撒丫子跑路,但这个难度有点大,她到现在都没吃晚饭,腿都软了,刚跑出去三米,估计就被敌人揪回来一顿胖揍……然后袁思危又想到暴力牌,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出吃奶的力气一个飞踹踹倒敌人,然后拖上赵景阳飞快去打车,但看一下这家伙的身高腿长……这个难度貌似更大。就在袁思危抓耳挠腮的思考出路的时候,敌人突然居高临下的发话了。
“你是要继续坐在这,还是跟我走?”声音就在袁思危头顶的地方,这么熟悉的声音让袁思危的头皮立刻开始发麻。
只有这么近距离的听到,才真切的觉得他跟路一鸣的声音真的很像。只是眼前这个人的声音里有股不容抗拒的命令口气,而路一鸣则是一江春水般的温柔。
她承认,她哭是因为想起路一鸣了。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路一鸣了,从分开到现在也马上两年了,她很少想起这个人,更别说为了他莫名其妙的在大马路上抹眼泪。
她承认,她不是铁女袁思危,她是泥娃娃袁思危,在身边流转不停地那些瓷娃娃、银娃娃、金娃娃中,她黑乎乎,黏腻腻,没有光彩,没有关注。而就是这样一个泥娃娃,却被那个镀了金的路一鸣推进了水里,他推她下水的时候甚至都是温柔的一丝不苟,而她却只能在水里慢慢消融,变成一坨被人嫌弃的烂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