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忻这会儿已经听出此人正是赵大红,怕他们在外面打起来,擦了下手赶忙走出去对两个守卫道“两位大哥别误会,这位是飞羽营的赵大哥,确实找我有事。”
瘦猴儿和老高见玥忻出来解释便也无话可说,只还是满脸愤愤的盯着赵大红。
赵大红见玥忻出来忙道“小忻姑娘你来了,你那天不是说要见我们将军吗,刚才我见他回帐子了,要不我陪你过去?”
玥忻想了一下便让他稍等自己片刻,进去先把手头的事简单处理了一下,然后便回自己的帐篷去取银票。
赵大红也一路跟在她身后,走时还用威胁的眼光瞪了两个守卫一眼,边走边不满道“这俩小子,区区当个守卫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依老子以前的脾气直接揍他个屁滚尿流。。。”
正说着呢突然前面玥忻停了一下,赵大红一慌之下差点撞上去,赶紧往旁边趔趄了一下站住身子问怎么了。
玥忻转头轻轻说“赵大哥切勿跟人再起冲突,他们也是按规定办事,语气或许有些不善,不过我想以赵大哥的心胸应该不会跟他们一样见识!”
赵大红听了自动把重点放在夸他的后半句上“那是那是,咱老赵的心眼儿肯定没那么小”,说着两人来到玥忻的营帐外,待玥忻进去取出银票后便一路向叶枫住处走去。
赵大红在前面带着路,边走边向玥忻描述着最近的训练,说自己已经提升为十夫长,手下带着几个新兵,那些新兵有多么多么不堪,而自己又是多么多么威风,犹如天神下凡似的将他们一一收服,听到后边玥忻小声的笑,老赵见了说让她别不信,改日一定带她到校场上见识一下。
很快便来到离校场那条路不远的一处地方,周围整齐的布满大大小小的帐篷。比较大的帐篷统一是黑色,想必是寻常士兵的住所,而稍小的帐篷跟玥忻所住的大小一样,全是灰白色,里面应该住的都是将领。
由于是首次来到这里,玥忻也不知哪个是叶枫的住所,只跟着赵大红向前走着,直到来到一顶挂着风铃的白色帐篷外,里面点着灯却未见有守卫。
只见赵大红走上前去压低声音道“禀报将军,属下有事参见!”
发现里面没有动静,于是又喊了一声,依然没有声音传来。
赵大红呐呐道“奇怪,回来时明明瞧见他回到帐篷的,难道又去别处了?”
说着转过身来看向玥欣身后突然一愣,玥欣也忙转过头去,只见叶枫手中端着一些饭菜正一脸狐疑的看向他俩,随后问道“何事?你们俩谁有事?”
赵大红忙回到“禀将军,是小忻姑娘有事找您!”
“恩,那你先退下吧,你随我进来!”说完也不等两人做出反应就进入帐篷。
只见玥忻面色赧然的看向赵大红“你们将军平时都是这样冷酷吗?”
赵大红也微微一囧“当官的嘛!肯定都有些架子,你赶紧进去吧,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说完看玥欣进去以后就转身离开。
进入帐内只见叶枫把饭菜先放在桌上,然后拉出一把椅子坐下,完后又示意玥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问道“姑娘找我何事?”
虽然那夜曾和他有过交谈,不过大多数是自己在说他在听,所以玥忻对他的脾气秉性一点都不了解。
之前简单的几次接触,让她觉得这位叶将军平日里应该话很少,这种话少不同于青墨那种,青墨只是在自己跟前刻意的语言简练,对外人却又换回江湖做派,豪气冲天,而这叶将军应该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言简意赅,一副常人莫近的表情,想必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将军的威严吧。
玥忻想了一下说道“多谢将军那日救我一命,我今日是特意来道谢的,剩下的那些药材对我甚是重要,所以暂时不便归还将军,我这里有些银票还望将军能够收下。”说着从袖口里掏出几张银票放在桌上。
叶枫看了一眼桌上的银票,拿起来递还给玥忻道“姑娘不必客气,要不是你用自己的雪参救了老将军的命,也不会得此大病,再说你平日里也救治了许多的将士,应该是我跟你说谢才是,这些银票你拿回去。”
玥忻以为他顶多会回一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之类的话,没想到他还刻意解释了一番,遂道“请将军务必收下,也许将军不缺这些银两,但我也不能白白受这好处,这份恩情我自会铭记在心。况且当前战事吃紧,军营里用钱的地方肯定不少,这些钱虽不多,希望也能起到一些作用!”
叶枫见此也不想在此事上继续纠缠,把银票重又放回桌上,开始仔细打量玥忻。
叶枫自幼随师父上山,一直潜心修习师父所授,其间几次下山游历也到过不少去处,见闻过不少人情世端,虽接触女性不多,却也知晓大魏朝大多女性的生活习性,无非是相夫教子、家长里短的小事,大户人家的小姐或许还会读得一些诗书,嫁人后却也不过变回一些庸脂俗粉,所以叶枫每逢相会女子时虽面色淡然,心中却不善其烦。
而眼前这位姑娘却与寻常女子大不相同,年纪轻轻不待字闺中而独身投入军营,听其谈吐见闻也像是饱读诗书的样子,尤其上次交谈中知晓其还有行医天下的志向,不得不说也是一位奇女子。
玥忻见他盯着自己半晌不言感到十分赧然,便开始四处打量帐篷内的摆设。
账内东西虽不多,物品摆放却十分整齐,除床铺桌椅外门口还有一副挂盔甲的架子。帐篷内饰物不多,倒是可以料想到,罕见的是帐篷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书法,笔锋苍劲有力、铁画银钩,看样子应该是军旅之人所书,只是没有题名,不知是他人所作还是他自己所写,想必是十分喜欢的。
正来回端详时突然听到叶枫问了一句“不知姑娘是何方人氏?家里是做何营生?怎会选择行医这条路?”
玥忻听完一愣,不知这位将军怎会没头没尾蹦出这么一句,而且所问与军务无关而是自己私事。总归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即使自己不说他也可去登记处查询,便道“小女祖籍扬州,家父是书院的一位教习,叫做王岐瑜,由于我自幼体弱四处求医,常能体会药石之苦,希望天下人皆能身体安康,遂拜医圣张鹤之为师,行医师本分,游历各地。”
听闻此言叶枫心中一动,扬州王岐瑜自己是知晓的,祖先曾是学术大家,几代书香门第,自己本身也有几分真材实料,先帝那会儿曾位居国子监祭酒,后因宰相沈清贪墨之案案发受到波及,遂罢官回乡,没想到现在只作一个普通的教习。
不过这样的家庭理应家规森然,怎会任由女儿独自在外游历行医呢?想想很是不解。
玥忻见他半晌不说话,只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道“将军可还有他事,若无我便先告退了!”
叶枫回过神来也不好多问便站起身来道“无事,姑娘请回吧!”
说着便把玥忻送出账外。外面此时已经起风,风吹在脸颊冰凉的有些刺骨,玥忻道了别后看天色已晚,料想伤兵营处应该无事,便径直回帐篷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