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则朝老管家伸手拿了那件纯白色狐裘大衣,静静地等辰帝走近。
待辰帝近身之际,摄政王往前走了一步,掀开大衣,就要往她身上披。辰帝轻轻一避,转而伸手接过狐裘大衣。
摄政王手上一空,心头亦一滞:竟还是如此避之唯恐不及吗?
辰帝却没给他继续胡思乱想的时间,转到他身后,扯开大衣,轻轻地披在了他的肩上。又转回来,辰帝低下头,拉着系带,认真地替他打起结来。
辰帝的手极凉,摄政王被她不小心触碰到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以为是她这般亲密的接触,又让摄政王犯病了,辰帝赶忙收回自个的双手,连连退了两步。
“怎么了?”不明所以地望着辰帝,摄政王的声音里隐含几许自己亦未曾发觉的委屈与受伤。
辰帝却奇迹般地听出来了,原本要离开的脚步一顿,她迟疑了会,终是摇了摇头,轻轻劝道:“快进去吧!外面天寒地冻,受了凉,又要遭罪了。”
“你呢?”
袖口里双拳紧握,摄政王的声音略微有些起伏:“这是又要走吗?”
“我送你进去!”面对这样的摄政王半分都狠不下心来,辰帝很没骨气地妥协道。
心里带着气,摄政王一路上竟不顾尊卑,毫不客气地走在前面。
辰帝看他这模样,全然没有往日的清冷疏离,克己守礼,像是个孩子般赌气撒娇,既欣慰,又心酸。非但不计较他的无礼,反而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生怕他一不小心磕了碰了。
将人送到书房,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摄政王的状态,见他胸膛起伏明显,辰帝欲言又止地想要关心几句。
摄政王却比她先开口,冷冷地问道:“为何去而复返?”
辰帝一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难道要告诉他,自己离开时,注意到守门的侍卫匆匆进府,想着若是这人知晓自己来而又走,定是要追来的。
这寒风凛冽的天气,再想到这人的身子骨,自己越想心底越恐慌,赶忙掉头回来。
沉默了好一会,辰帝才不答反问道:“可是心疾又犯了?心口疼吗?”
“是臣先问的!”熟悉的疏离而清冷的语气,可到底是哪里有什么不一样了。
是哪里呢?究竟是哪里呢?
嗯,这句话里,携了浓浓的执拗和坚持。
“担心!”渠清飞快地妥协,如果这就是现在的权海晏想要的,她侥幸地想,给了应当亦是无妨的。
“我吗?”权海晏倔强地继续问道。
“嗯!”点头,渠清想起那时权海晏同意在一起时,也曾有过这般的对话。
“为何落泪?”
“许是心疼吧!”
“心疼?”
“我吗?”
“嗯!”
“如此,便劳烦清儿对我负责了!”
回忆汹涌而来的这一刻,渠清觉得自己就是那传说中负心薄幸的帝王。
而亦是这一刻,渠清才明白,在权海晏素日淡漠清冷的外表下,还藏着刻骨的倔强偏执,它强大无匹,亦脆弱不堪。
“心口疼吗?”仍旧不敢靠近,渠清让权海晏靠在斜榻上,自个坐着,离权海晏两步之遥。
“只是微微略有不适,不碍事!”权海晏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表情松动了不少,声音也缓和下来。
听到这个答案,仔细打量了权海晏一会,渠清松了一口气,庆幸之余,不由关心道:“药都吃完了?可有再让王老太医配来?”
“不曾吃完,”权海晏垂首,从广袖里掏出一方锦帕,摊开,一颗黑乎乎的小药丸放在中间,道:“只余这一粒,我想着你若是不来,怕是今晚要用上的。”
“而如今,想是不必了。”
权海晏低沉暗哑的声音,裹着几许轻松,几分庆幸,还有丝丝隐秘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