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
渠清漂亮的眼尾早已猩红一片,轻轻地虚无地叹道:“这里不适合你!”
“你这是赶我走吗?”权海晏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出生至今都未曾这般不知廉耻地问出这样的问题。
若是细听,他动荡的声音甚至还藏着一丝自己都未到觉察到的委屈与无助。
渠清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似不可忍受一般飞快地收回了目光,声音覆了寒霜:“你若是不想走,朕去乾和殿便是!”
言毕,亦不待权海晏回答,疾步朝门口走去。
“站住!”
权海晏疾言厉色地吼了一句,明明想要向前走几步去抓住渠清,身子却摇摇晃晃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堪堪稳住。
渠清只觉得双脚仿佛灌了铅一般,僵在原地,再也迈不开一步。
权海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渠清跟前,他欲伸手去拉渠清的衣袖。在将将要碰上时,渠清却视他如洪水猛兽般一瞬间避了开去。
他怔怔地望着自己落空的手掌,好似灵魂出了窍一般。
“罢了!”
渠清不忍地闭上双眸,无力地妥协道:“安公公,备御辇,将摄政王送回两仪殿!”
“不必了!”
权海晏收回手,背过身去,决然道:“卫西,回府!”
头晕目眩,耳中嗡鸣作响,面上却毫无表情,用贝齿死死地咬着下唇,未溢出半分呻吟,双手在广袖中紧握成拳,大湙王朝坚韧不拔的摄政王一步一步走得沉稳而决绝。
只有那起伏不定的胸膛,出卖了他的身体状况。
权海晏从没有走过这样漫长的路,好似会走到天荒地老,每一下都像踩在自己的心尖上,痛得他几乎随时都可能丧失意识。
犹如木头一般机械地出了殿门,摄政王的身形再也维持不住,晃晃悠悠地就要往地上倒。身旁的卫西及时地扶了一把,摄政王被他一碰,像是被什么惊到似的,断然地拂开了他的手。
他强自稳住身子,顿了顿,方拖着千斤大石般艰难地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而卫西跟在身旁,亦步亦趋。
渠清不知何时站在殿门口,望着权海晏渐行渐远的身影,一眨不眨。
渠清从未见过令人如此悲伤而绝望的背影,每缩小一寸,都像是扼住了咽喉,疼痛到窒息。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