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笛送给孟云裳的,乃是一方砚台,自然的,是名贵的端砚,比之其他的礼物算不上多名贵或是用心,但是很实用,也很得孟云裳的心。
“谢过三王爷了。”即便瞧不上他那胆小温软的性子,但孟云裳却欣赏他在书法绘画方面的造诣,也佩服他的见闻学识,亲手接过那方端砚,又十分客气地道了谢。
凡他所赠文房四宝,决计没有不好的,再次那也是顶好的,是以孟云裳看都没看就收下了。
至于慕容凉送的,是一只小巧的锦盒。
孟云裳看着他笑眯眯地递给自己的时候,十分无语地撇撇嘴,并没有接。
慕容凉也不着急,就保持着递送的姿势,一动不动,笑呵呵地看着孟云裳。
慕容璟在一旁微微蹙了蹙眉,将孟云裳往自己身旁扯了扯。
这么僵持了近半盏茶的功夫,慕容凉倏而欺身上前,贴在孟云裳耳朵边小声说些什么。
众人只看见孟云裳脸色突然阴云密布,却是接过了那方锦盒,打开看了一眼,脸色愈加晦暗阴沉,似有风雨欲来之势。
不少人抱着看好戏的姿态躲在一旁准备看笑话,但等了半晌,孟云裳却是将那锦盒收进了怀中,并未发怒或是为难。
这倒是件稀奇事,也勾得众人对他所赠之物好奇起来。
慕容凉见孟云裳收好,笑道:“郡主对本王的所赠之礼可还满意?”
他笑得恰如其分恰到好处,拿捏得十分好,但其中威胁的意味孟云裳却不可能闻不出来,小脸一沉,嘲讽地勾了勾唇,道:“不满意。”
慕容凉:“郡主总是这么口是心非么?”
孟云裳笑了笑,上前两步在他面前用只有他二人能听得清的声音道:“慕容凉,姓林的那只走狗确实有些本事,但他机关算尽,却算错了一点,那就是——本郡主,是蜀中郡主。”
一瞬间,两相置换,孟云裳笑靥如花,慕容凉面色阴暗。
孟云裳高傲又不屑地扬了扬下巴,拉起慕容璟就走了。
云裳苑。
慕容璟:“方才,十一跟你说了什么?”
孟云裳打怀里掏出那个锦盒,递过去给他,用眼神示意他打开。
慕容璟好奇地打开,里面赫然躺着的是凤佩,还有一缕不知晓是谁的长发。
“这是?”慕容璟蹙眉,似乎有些不悦。
孟云裳道:“如你所见,慕容凉用长姐威胁本郡主收下这凤佩。”
慕容凉嘴角仍是挂着笑意,但眸色里却早已阴云满天,“你打算如何?”
孟云裳想了想,狡黠一笑,道:“不如何啊,哪里来的便送回哪里去呗。”
慕容璟闻言突然就笑了,评价道:“看热闹不嫌事大。”
孟云裳两手一摊,不置可否。
“既然他们都想要权势,那本郡主就坐山观虎斗好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也得看看本郡主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说着,她又扬起了脑袋,狂傲得张扬,配上一身红衣红裙,称得额间的花钿也变得妖冶无度起来。
慕容璟又道:“只是,这凤佩是假的,十一心思谨慎,自然不会用真的放在你这里,那日也只是试探罢了。”
孟云裳道:“是不是真的重要么?只要让皇后娘娘和傅正远那个老匹夫知晓,他们眼皮子底下有细作就好,余下的,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既是观虎斗,虎如何斗就无需咱们劳心了。”
慕容璟好笑得摇摇头,“那你要如何将这凤佩送到皇后手里去?”
孟云裳看向他,眸光灼灼,笑得不怀好意:“这就要仰仗归陌哥哥了。”
慕容璟一愣,旋而点点她的脑袋,笑道:“你早就知晓了是不是?”
孟云裳道:“能让皇帝舅舅忌惮,连刺客都不查的人,除了傅家还能有哪个?你们费尽心力地瞒我,可我又不傻,自然猜得出来。”
慕容璟无言以对。
孟云裳又道:“我知晓皇帝舅舅为难,他对孟家的情分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了,我都明白,也不怪他,他做什么都是为了百姓为了大庆。”
慕容璟沉默不语,心尖微微有些抽痛。
她是蜀中郡主啊,若是忠武侯夫妇还在,她该是一世无忧不用烦忧这些的。
她任由自己的名声变成如今这般,为的是护住孟家,为的是让元帝放心,她也不过十五,也还是个女儿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