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厚看着自己的父亲,张了张嘴,愣是在孟云裳骇人的眸光注视下说不出一个字来。
半晌,孟云裳不留情面地冷哼道:“国公爷何必问他,上京如今传闻沸沸扬扬,国公爷若是没有半只脚踏进棺材里就该知晓是什么!”
成国公面上闪过一丝心虚的神情,很快就挺直了腰板,道:“郡主,您长姐的事情本公确实听闻了,但与我成国公府有何干系?莫不是您长姐做了那等丢人的事件,要赖在我们成国公府头上不成?”
孟云裳到底年纪小,听他如此说脾气再次失去控制,鞭子一扬,威胁道:“你个老匹夫说什么?有种再给本郡主讲一遍?!”
成国公却不是小年轻,什么大风大浪的都见过,即便是心虚也分毫不见退缩,道:“再说一遍又如何?你长姐自己不知检点做出娼妓之事,还怪旁人乱言语?忠武侯府的家教真真是好!”
“啪!”
孟云裳红了眼睛,“我孟云裳不就是个野种么?哪里有家教教养这种狗都不吃的东西,老匹夫,今日不打你,我孟云裳就不姓孟!”
长鞭随这话音落下,慕容璟便是想拉也拉不住,只能看着孟云裳追着成国公打,半点儿忙也帮不上。
成国公年轻时虽然可以说是文武双全,但如今到底是上了年纪,功夫体力自然不如孟云裳,三个回合都没到就被孟云裳逼得只有退的份没有进的份。
成国公夫人看得目瞪口呆,还是在被孙厚晃了好几下才回过神,起身扯着慕容璟吼道:“你站在这里跟个傻子似的做什么?还不赶紧将那只疯狗拉走,不然我家国公爷受了伤,有你们好看的!”
慕容璟回眸:“闭嘴!”
许是他的神色过于冰冷,冷得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一般,渗人得很,生生让她打了个冷颤,当真闭了嘴不敢说话。
成国公夫人看着心焦不已,冲着孟云裳又喊又骂,但只是徒然。
慕容璟眉头深深蹙成了“川”字,半晌才喊道:“裳儿!不要再闹了!”
满脑子都是那声“家教”的孟云裳听到声音,总算是有了反应,动作迟缓了一下,成国公看准时机,一掌提起,还未落下就听到慕容璟喊道——
“国公爷,您可要想好了,这一掌落下去,成国公府与忠武侯府还有镇国公府,自此可是要势不两立了。”
一句话,让成国公也迟缓了动作。
半晌,孟云裳收了手,猩红的双眼微微有些肿痛,“蹭蹭”跑到慕容璟面前,看着孙厚道:“孙厚,姑奶奶来此,可不是为了同你争论孰是孰非的,你们成国公府做了这种事,就要给我孟家一个交代!”
成国公夫人瞬间就急了,道:“交代?什么交代?!难不成还要我们厚儿娶孟荞岚那个万人骑的娼妓不成?!”
“啪!”孟云裳转着鞭子,道:“你骂谁?”
“你敢打我?我可是陛下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成国公夫人捂着自己被打的右臂,不可置信道。
“啪!”又是一鞭子落下,孟云裳才道:“打的就是你这个一品诰命夫人!上京的一品诰命多如牛毛,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骂本郡主?!”
成国公夫人道:“郡主又如何?上京的郡主亦多如牛毛,你比本夫人高贵在哪里?!”
一直当缩头乌龟的孙厚听到自己母亲这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母亲,她可是是蜀中郡主孟云裳。”
成国公夫人许是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根本不明白“蜀中郡主”这四个字的意思,继续骂骂咧咧道:“蜀中郡主又怎么了?敢打本夫人,今日不跪下来给本夫人磕头道歉,我看谁敢踏出成国公府!”
成国公知晓自己这个夫人胡搅蛮缠教训人的本事,本打算在一旁看热闹的,但听到这话,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再不作为了,上前就给了她巴掌,下手狠极,直接将人打翻在地,嘴角沁出点点血迹。
孟云裳看着,冷笑了一声。
成国公道:“郡主勿怪,内人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天高地厚,还请郡主大人大量。”
孟云裳道:“可巧了,本郡主一向睚眦必报,既然夫人说不磕头道歉就不能走,正好,本郡主也没想走,咱们就等着,等皇帝舅舅来了,本郡主自然会向夫人‘磕、头、致、歉’!”
“磕头致歉”这四个字,孟云裳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让成国公在心底大呼不妙,似乎算计过头了。
他本意是想在孟家走投无路之际再挺身而出,届时孟家定会对成国公府感激涕零,必定会因此而尽心竭力地辅佐荣王爷,是以他才沉了这般久的气,就等着孟云裳找上门。
但,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
即便是不清楚,他也能从孟云裳的态度里读出几分过火的意味。
不过片刻,成国公心下便有了计较,忙道:“郡主,没必要惊动陛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