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菟早早收回手,又从围裙兜里掏出两根草,手指灵活地上下翻飞,不多时编了只蹩脚的东西递过来。
“养伤无聊,这只蚂蚱送你顽。我去打水煮饭。”
夏宸渊默默与那只丑得离奇的草绿一团对视,不肯伸手去接。
别以为他见识少就骗他,书上画的蚂蚱压根不长这样!
这等拙劣的收买人心的手段,休想他领情。
“嗯,你有心了,回头等我好了再送你回礼。”
他木着脸,揪着那蚂蚱试图分辨头尾,嘴里客气地说:
“我已经明白你的苦心,不会再胡思乱想。大仇未报,我会珍重自身,你莫要太过担心。煮饭辛苦,你将布巾摘了吧,别受伤了。”
顾菟不疑有他,轻轻扯下黑布,仰头看他片刻,唇角抿起。
“你莫不是怕我将饭菜烧糊难以入口?放心,我厨艺很过得去。”
夏宸渊被拆穿心事,呛咳两声,热着脸否认:
“我非是重视口腹之欲之人,有食物果腹已然很好,不敢挑剔。我只是怜惜你照料我辛苦,我却帮不上忙,委实惭愧。”
顾菟含笑听着,反手将撸到脖颈的黑布解下,捏在手里把玩。
待他说完,她才慢吞吞道:
“你好好养伤,早点好起来,就是帮大忙了。那些害你的歹人,想必不久就会追查到此,想要彻底逃出生天还早得很,你大可不必忙着惭愧。”
夏宸渊脸色一白,竭力忽视的事情被她不客气地挑破,那些强行压抑的悲愤恐惧再度袭来,将将萌生的求生之意再度动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要杀他的是父皇是皇兄,他又如何逃得过?除非叛逃外邦。
可他宁做大炎之鬼,也不去蛮夷番邦苟且偷生,否则来日哪里有脸面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