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第一次见叶冷雨穿着一袭水蓝色的连衣裙,笑吟吟地和一群年轻的老师们站在会议厅前面。精致的妆容,头上别着一只流苏发簪,带着一股古色古香的气质,优雅靓丽的她立马把这群人的光彩全盖住了。
校长介绍到她时,满座的教师们,几乎不约而同地:“哇!”了一声惊叹不已,正是因为当年的她惊鸿一面,所以引得很多人给她介绍对象。
可如今在她婚变之后,性情大变,人不仅变得不修边幅,还变得寡言少语,几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当年甜美的笑容了,想想还真是可怜!
说到这里,不由让人感慨。
命运多舛,本来该有多灿烂人生的叶冷雨,却一直走不出当初的阴霾。
说完,她就赶紧拉刘玉玉去上课,只留下还在发楞李扬,心底有点对自己刚出头的想法讪讪发笑,摇一摇头也慌张进教室了。
傍晚时分,学校大门一打开,人流如同开闸的洪水一样涌出校门,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头,尖叫声、呼喊声,汽笛声···响成一片。
看着人流快散去的叶冷雨,这才慢慢地走出办公室,拿起自己早就收拾好的包包,迎着炙热的夕阳余光,她慢悠悠地往公交站牌走去,清瘦的身影在柏油路上拉得又细又长。
下午六点,等车的人不是很多了,来了一辆12路,她走上公交车,刷了卡往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车窗外的汽车,行人,橱窗,树木缓缓的后退,夕阳的光晕打在身上,使得叶冷雨的眼神有些涣散。
望着车外被家长接到的学生们,曾几何时,每次放学也有一个满脸期望的男子站在校门口等着她,每次他唯恐她看不见他时,都是着急在人群中招手,那双黑色粗糙不堪、青筋鼓起的大手总会使她一眼就能瞧见。
才过了几年?她都有些快要记不清了,不知是故意忘记还是不愿记起,那些往日的时光仿佛成了斑驳老旧的照片,尘封在了岁月当中。
当她因为一身伤痛躺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病床上时,那一刻,她闭上着眼睛,还是那一双大手紧紧地攥着她,苍老而压抑的哭泣声把她从无望黑暗中救起…
拖着如灌了铅的一双腿走进家门,脚丫子因为长期的站立微微发麻,叶冷雨再累还是托着身体上了二楼。
一楼的沙发遮了一层纱布,还有客厅阳台上的跑步机落满了灰尘,她连看都没看一眼,自顾上楼,鞋子一脱,疲累地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快睡着时,不争气的肚子咕噜咕噜直响,她抓枕头烦躁地盖住自己的肚子,今天,她真的没有一点力气起来做饭。
可她越不想起身,楼下门铃却响了,急促而刺耳,惹得她头皮一阵发麻,拉着拖鞋边走过去边去开门,估计一开门见她没做饭,来人肯定要骂自己了,吸了口气,才舍得打开房门,尚未出口的‘老爸’二字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
外面的不是一心牵挂她,一到星期就往这里跑的父亲。
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一个长得比她父亲高出一头,眉眼英俊,腰板硬朗的陌生男人,一身的蓝黑色的西装革履,非常干净利落。
“请问您找谁?”她敛了脸上的笑容,身子不由地警惕拉住门准备随时关门,客气的问道。
他应该是走错了,她想,这里除了她父亲母亲一般是不会有人来的。
那人沉静的眸子,自上而下将她打量一番,带着冰冰冷冷语气开口:“你是叶冷雨吧,你好,我是言寒。”
仿若大提琴般低沉好听的嗓音自叶冷雨的耳廓转了一圈,如此有特色的嗓音熟悉而又陌生。
他说他叫言寒。叶冷雨微微张大小嘴,脑中一片空白,言寒,他认识她?
“对不起,你是我们哪位学生的家长?你不用亲自来我家,可以给我打…”
她的这个小区很多自己教过的学生,这些神通广大的家长们总会有几个来找她问孩子的情况,也有把孩子送到她家里来补课的,每个月总得处理一批。
昨天就有好多家长提前打电话让她利用三天假期给孩子再补课,有的说,亲自把孩子送到她家里去。
叶冷雨细细观察着面前的男人,回想着他和班里哪位学生长得像一点。可是,她越看越觉得这位家长也太年轻了,难道是哪位学生的叔叔?
那人快速地打断她的话,眼神微微惊讶,一股不可思议地表情望着她一会,剑眉猝然发紧,好似她得罪他了一样,才启唇一句一顿道:
“我不是哪个学生的家长,我是言寒,两年前我们领了结婚证,换句话说,我是这家的男主人!”
男人说到这话的时候,浓浓的眉毛拧着,语气微微带着恼怒,眼神透着一股浓浓的寒气。
轰!叶冷雨空白发胀的脑袋感觉一阵雷鸣,立马把她原本发胀的头脑惊醒,她的瞳孔不断地放大,同时也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如同见鬼了一般盯住面前面色如霜的男子。
一片片模模糊糊的场面也开始浮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