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淘示意黑猫静待,自己通过魅查看了关宁的情形。
她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神情很安逸,要不是鼻子上插着呼吸机,几乎让人忘了她是个重症病人,而只是睡着了。
魅在关宁的病房中,化作一股青烟钻进关宁的身体。不过一会儿,就进入了关宁的识海。
魅说十年、八年对凡尘俗世里的人而言,似乎是很漫长的日子,但于它,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只要灵力足够,它可以窥见任何生灵的识海。
关宁从七八层的高楼跳下,神魂受到严重的撞击,飘散零落。虽然经由灵猫的法力的加持,勉强保持神魂不散,但难免有遗漏,不完整、且动荡。魅飘荡在关宁的识海中,断断续续的查看了关宁记忆力片段。
各种声像通过魅冲撞着乐淘的感官。
因为你是我生的,所以你当然欠我的,我这辈子没什么指望了,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当然应该努力回报我,不然你怎么对的起我。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多成器,哪像你。你个死相,连别人的屁股都比不上。别人家的多有用,能给他们家多大的回报,再瞧瞧你,我真是后悔的要死。你要什么呢?要金子,要银子,要缎子,读书的要那么多干什么,你跟别人比,你去找你爸要,不要找我,我没钱。老师要缴学费,你让她等等不行呀。非要在学校吃呀,不能回自己家吃,你们学校就是变着法子的要钱。
关宁妈妈叉着腰,指着她骂道。
关宁低着头,两手握成拳头,指甲紧紧掐着手心,低垂的眼眸里压抑着怒火。
乐淘听着她的心声:
我好痛,我好恨,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你们对我真的有爱吗?这不是从头到尾就是一场交易吗,可有人问过我,我愿意吗?我好恨,他们都那么虚伪,自己做不到,却把压力都转嫁到我身上,我搬不动,真的搬不动,这个桌子比乌龟壳都还要重。我努力了,我很累,为什么你不问我过得好不好,我没有那个成绩重要,我成了你得到面子的工具吗你们那么急功近利。为什么不让我喘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因为我比她大,可我究竟比她大多少,难道你不知道我也是个孩子吗?
乐淘第一次看到的关平的影像,她还只是一个连话也不会说的小孩子。她被放到木唧筒里,大夏天的中午,被放在日头地下。显见的,是被晒到,热狠了。不会说话的她,只会哭,也只能哭。她的奶奶当时就在院子里靠房檐的地方摘菜,离他不到五尺,对她的嚎啕大哭的置若罔闻。
再一次看见关宁时候 ,她长大了些,约莫两三岁。一个人在床上玩。用手紧紧握着床头的木墩子,为了去够床边五屉柜上面的绿孔雀差点从床上一头栽下。他这副样子看着颇滑稽,小头、小胳膊小腿的 ,看着和倒立有七八份的相似。
她一个人在家,家里只有奶奶,但她身边还是没有什么人。她的妈妈去了布厂上工了,爸爸去找爷爷去了。爷爷因为打牌和奶奶起了争执,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再看到她时,她又长大了些,那是一个晚上,大约是过年的时候,因为我听到一团漆黑的屋外还偶尔不时传来清脆的鞭炮声。大概是夜已深了,零零星星的爆竹声并不热切,相反在黑冷的夜里,让人感觉分外的凄清。她一个人坐在堂屋里,外面很静,地上很冷。她一个人,小小的身影。里屋里睡着三个人,是她的爸妈和妹妹,她应该很困了,双眼皮合在一起,睫毛在昏黄的灯光下,不断的翕动,头也不时的点一下。她用衣服包着自己蜷缩在木椅上。她不愿意和奶奶睡,她知道他们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她们。她想起了那个晚上,她妹妹出生的那个晚上,她就一直在哭,因为她没有看见爸爸妈妈了,早晨的时候,她见到了她刚刚出生的妹妹,用一块红色的棉服包着。那时她还是很喜欢她的。不像现在这样的厌恶。用她的话说,宁可跟狗睡着一起,也不和她们睡。所以她现在一个人在寒冷的黑夜里坐着,坐了一整晚上。
……
过了一会儿,乐淘入耳都是争吵声。
关宁的神识急剧的波动,乐淘似乎被一股大力甩开,眼前所见的情形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