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儿臣的婚事起初就是被人设计才成,原本待儿臣就不公!”
李祜立在阶下,淡淡地道。
凤仪宫上的人脸色蓦然阴沉,须臾,才问道:“泠泠,那你的意思呢?”
书中后宫佳丽三千,能得皇上宠爱,大办生辰宴的除了龙淑妃,便无旁人。
生辰宴那晚过后,要不是龙淑妃看她对王爷真心爱慕,帮着她在父皇面前说话,父皇也不会立即赐婚。
“母妃,强扭的瓜不甜,这三个月下来,儿臣内心甚是不安,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唯有……好聚好散才行。”
令泠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回道。
李祜右嘴角不停地抽动着,这话怎么听得那么不顺耳?莫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样。
他抬眼看着母妃,眸光死死钉在他身上探寻,显然以为令泠是被自己逼迫所致。
“婚姻大事岂是儿戏?就算是过家家也不是如此。祜儿,你觉得不公,怎么你还想设计回去不成?”
龙淑妃从殿上缓缓走下来,命众人退下。
“母妃,儿臣不敢!”
“你先出去,本宫和泠泠说会儿话!”
李祜在门外等着,今日倒是天清气朗,希望母妃不要上这女人以退为进的当了。
远处角落里他隐约瞧见柳嬷嬷和凤仪宫人说笑。
他面色彻底冷下来,便又回望着凤仪宫,踌躇间步子已经向回走去。
刚刚还端着的淑妃架子,龙淑妃立马暖下声来,紧紧握住儿媳的手。
“泠泠,你给母妃好好说说,你这究竟怎么了?是不是从木梯上摔下来脑子给摔坏了?要不要请御医过来看看?还是祜儿对你说什么了?”
龙淑妃前后左右上下端详着令泠。
“母妃,母妃,儿媳没事,真的没事!”
令泠双手回握住龙淑妃,笑着摇头。
“母妃,没人逼迫我,我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清醒,儿媳是真的想和离!”
令泠神色暗淡,但语气却颇为坚定,龙淑妃一下子竟无言以对。
窗外的脚步一顿,身子朝内微倾。
两人具是沉默一瞬,令泠恍惚间似乎听到对方自责的话语。
“都怪本宫,若不是母妃在水里掺东西,也不至于让祜儿到如今还对你不上心……”
“母妃,您…可别瞎说。当时是我对王爷心存邪念,落到如今这田地儿媳认了!”
令泠慌张地朝着四周看着。
李祜隐在窗后的身子一僵,当初合欢散之事被母妃强行压下,他只将心事放在被人设计陷害之上,并未细想其他。
如今看来,那晚的事颇多疑点,一个闺阁女儿是如何得到合欢散这种朝廷禁忌品的。
龙淑妃拉着令泠又劝说几句,她仍然只是坚持和离,并不肯多言其他。
“既然你意已决,本宫有个条件!”
候在门外的李祜已经抬脚进门,龙淑妃将两人一人一边拉在身侧:“本宫听说府中还有命案未查明,你们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和离,再等三个月即是皇上大寿,到时你们还要和离,本宫绝无二话!”
三个月,九十日,一千零八十个时辰。
三人就此心照不宣地达成协议。
出宫路上,两人并肩而行,目视前方,神情冷漠。
李祜问:“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本王?”
令泠不解:“嗯?妾身不敢!”
李祜冷笑:“合欢散乃是宫廷禁忌之物,你是如何能取得?”
令泠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他泠泠的侧颜:“王爷,听墙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既然你都知道,还请王爷将此事烂在心里翻过去,当然也不必觉得冤枉委屈妾身,三个月后王爷不要妥协就好!”
李祜目视前方:“你若能烂在心里翻过去,本王也不是不明是非之人。你安分守己,三月后定会成全于你!”
令泠牵起勉强的笑容:“那就多谢王爷!”
话落,令泠收起勾起的唇角,目不斜视朝着前方走去。
身后望着王妃潇洒不留恋的背影,妥妥的翻脸无情六亲不认。
隔着两丈之远的柳嬷嬷想着:这王妃果真是一日不同于一日。
看着怔愣在原地不动的王爷,往常都是王爷甩王妃脸,今日王妃倒是敢甩王爷脸子走人。
这女人一旦狠下心来,竟也不比男人差多少。
从乾元宫出来,太子李礼远远地便撞见宁王妃丢下宁王,独自朝着宫门方向走。
“这就是那个宁王妃令泠?”
李礼眯着眼,扬了扬下巴问道。
“回太子殿下,正是!”身旁宫人答道。
“这看样子,两人关系不太和睦啊!”
李礼笑着看向身边的宫人。
“回太子殿下,宁王府最近可不太平!王府死了小厮,刑部正在调查!王爷和王妃如今还吵着要和离!”
宫人答道。
“死个小厮,刑部来查?”
李礼轻哂。
“这……这奴才就不得而知,只是听说小厮的死和王爷王妃似乎都有干系,原本是让大理寺去查,大理寺不要便推给刑……”
宫人有些不确定地摇头,沉浸在自己听来的传言中。
“和离?这王妃倒真是有趣!”
李礼已经没在细听,目光紧盯着前方,嘴角噙着笑,只喃喃地重复着“有趣”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