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神之臂(2 / 2)结拜后神尊想拜天地首页

赵上师收了指尖白电,恹恹地将那枚鬼道小嘴扔到地上,小嘴巴扑腾了两下,卑微恭敬:“弟子愚钝不堪,还请上师点化!”

“这个叶危既然敢闯古堡救弟子,看来还是在意他们死活的。”赵上师懒懒地掀开眼皮,胸有成竹地笑道,“只可惜,他们那晚被我下了摄魂阵,要死要活,都得听我的。你说为了那么多人的性命,讲道义的教主叶危,会不会自投罗网?”

“我觉得不会……啊!”一道电流击过,小嘴巴赶紧改口道:

“我觉得会!上师真是锦囊妙计,算无遗策!”

“滚吧。”

小嘴巴在屋里子滚了几圈,又怯怯地滚回他脚下:“那……那我现在去做什么?”

赵上师一时怔了,震惊于低阶鬼物的愚蠢,他捏了捏眉心,只好开口,事无巨细地说清楚:“传仙道院,挑几个能打的学子过来。届时抓到那个叶危和他同伴,与街道司准备的铁证一应和,立刻就能定案,这伙人可能察觉到什么了,到时不要等判决,直接在狱里做掉,笑面佛一事务必压下来。”

“是!”

那一枚小嘴巴终于听懂,它浮起来,升到空中,啪地一下,变作泡沫消失了。

与此同时,楼下的叶危在爬楼梯。

他打探到望月姑娘在二楼,刚走到一半,墙边浮出一根长长的睫毛。

是大眼仔回来了。

“进出储物戒说。”

叶危靠墙而立,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将它收回来。

大眼仔在里边拿起传声花叽叽咕咕,叶危边听边用心声答复,旁边的临危紧紧跟着他,却一个字也听不到。

这楼梯狭小却长,扶手雕花,每一级台阶都木刻美人图,一步一步踩上去,繁复得叫人头晕。往上一看,高高地悬着流彩顶壁,垂吊一盏攒宝珠的灯,正轻轻地摇晃。

……摇晃?

叶危忽然觉得不对,一路走来,老鼠搬家、家禽乱跳、鲤鱼躁动,这是要……

“啊——”

突然,听到楼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紧跟着,这一整幢楼宇疯狂地震动起来,剧烈的摇晃间,那盏高悬的攒珠灯猛地掉下,砰——砸了个稀巴烂。一切杂物倾倒而下,稀里哗啦,不知是谁的烛台滚地,登时燃起一团赤炎火。

叶危立刻扭头下台阶,天灾前只有数秒可逃,他想去拽临危,一回身,没有人了。

他不停地向下跑去,然而这台阶像永远跑不完,周围之物在倾斜崩塌,他就像隔离物外,丝毫不受影响……

那种怪异感又来了。

时间流的很慢,恍若静止,从楼上掉下来的胭脂、钗簪、珠饰……仿佛漂浮在半空中,缓缓下坠,忽然,叶危看到了一面镜子。

他伸手拿来,一照,镜上铜光微黄,没有影子。

这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他卧房撞邪,明明有东西冲进来,突然间便找不到,镜子中也没有自己的身影。第二次是小树林,刹那间追他的笑面佛全都消失,湖中只有月色没有他。

每当危险来临,有人便为他缔造了另一空间,而当这个空间结束回归真实时,他第一眼看到的必定是……

临危。

天摇地动,川原拆裂,声震如雷,裂开的巨缝似饕餮张嘴,无尽地吞噬房屋村院,奔嚎呼叫声不绝于耳。

晏临不为所动,天地崩塌也丝毫无法影响他,神光隐隐,环绕周身,少年化身如蜕皮消弭,真神显灵,他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稳稳当当移到窗边。

窗外,道路改观,树木倒置,山川崩断,江河逆流,堑壑纵横如天刀劈砍,涌沙泥石滚滚来,郡城邑镇皆陷没。塔倒、桥塌、碑折断,城垣、楼宇、官衙、民庐,倾颓摧圮,一望丘墟,人烟几绝两千里。

晏临静静地看着,哥哥不过是活着,何至于此。

世上的天灾人祸数不尽数,任何时刻都可能发生在任何地方,如今就总发生在不合因果的叶危身边,不逼死不罢休。

晏临冷笑起来,所谓天道,也不过如此,在这个世界里,他才是真神。

广袖猎猎,神光出动,晏临一动不动,神识却已无处不在,虚空中雪光骤起,凭空一刀,将时间流速砍半,再一刀,砍断自己的右臂。

没有凡人鲜血喷溅,点点光尘浮动,似夏夜流星,这只神臂浮到仙镇上空,忽而变作巨人之臂,比所有山川更高大,指尖轻拨,断开的山体重新相合,逆流的水顺流而下,泥沙归位,新火尽灭,裂开的大地被那手一捏,重新聚拢,平平整整。

神光普照,星尘落落,地缝里浮出无数小房子、小人儿,一一归位,断臂断头,重回原主,鲜血消弭,死尸复生,塔直、桥连、碑重立。断壁、残垣、塌房、破府,神手抚过,皆焕然一新,放眼望去,千里繁华依旧。

一把巨大的镰刀浮上苍穹,晏临指尖微动,银光贯穿这一方天地,斩断这天灾与哥哥的因果。

空中那一个顶天立地的神臂也被砍碎,化作点点神光,回到晏临身边,重新凝合为他的右臂,一切归为原貌,仿佛无事发生。

一念杀人,一瞬毁灭,还远远称不上神,顶多是为害一方的妖魔鬼怪。

一念杀人,又可一念复活,一瞬毁灭,又可一瞬再造,才称的上是神。

晏临转身,指尖一点,时间又如往常般流动着。清风吹动他的袖袍,他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将宝贝哥哥从虚造空间里放出来。真身消退,化身浮现。

临危正准备溜到叶危身后,拉住手,甜丝丝地叫一声哥哥——

然而他还没走一步,突然,额头被一根手指点住,动不了。

“事不过三。”

耳畔冷不定的响起哥哥的嗓音:

“同样的坏事绝不能做第三次,我以前不是教过你吗?”

叶危微笑着,伸出手,指尖点着临危的眉心,轻轻唤他:

“晏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