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烛光，照亮老旧的餐桌。

在没有电力的情况下，由父亲外出带回的这根永不熄灭的蜡烛，是余凡一家唯一的光源。

像是过节般，餐桌的食物比往日丰盛许多。

满眼都是肉，比如：

带血丝的薄薄刺身、炙烤大半的夹生大腿肉、洗干净的生溜肥肠……当然还有一碗颜色古怪的清汤，摆放在余凡面前。

由没有冒热气的情况可知，这碗汤是老妈端进房间的那碗。

“崽，没想到外面会有那么多鸡，又够我们娘俩吃上好久了。为了庆祝新鲜获得的食物，妈妈给你弄了一桌好吃的，快尝尝~”

双手抵着下巴撑在桌上，如果没有脸上那团漆黑的阴影，妈妈应该正看着自己，笑得很慈祥吧？

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的余凡，直勾勾注视着对面陌生又熟悉的老妈。

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想到桌上的食物，来自雾中的怪物，胃里难受得紧；另一方面，感受着老妈一如既往对自己的关爱，心里是又暖又怕。

“怎么了，是不合胃口吗？要不我再给你端份蘸碟过来？”

“不不，怎么会呢，妈妈做的饭我最喜欢吃了！”

联想到她用红彤彤血块制作的蘸碟，余凡立即硬着头皮夹起一块半熟的肉，囫囵塞进嘴里。

吧唧，吧唧，都不敢多嚼，怕自己吐出来，他梗着脖子直接咽下食道。

可能肉块有点大，呛住气管了。

捶胸拍脖一阵，这第一口饭才算正式下肚。

“你看你，吃饭要细嚼慢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这个道理？”

见他眼泪都呛出来了，徐千惠赶忙上前拍打儿子的后背，那咚咚的拍打声，能把肺给拍出来。

“可以了妈，我好了妈，别拍了。再拍我要吐了。”

“什么叫吐了，明明妈妈是在轻轻地拍。”

确定儿子真没事了，徐千惠把汤碗递到余凡的嘴边，“来，再喝口汤通通肠道，这汤是你妈一大早煲的，尝下甜不甜。”

“甜，甜。”

用手指挡开汤碗，经历过老妈‘指怪为鸡’的惊吓，心有阴影的余凡根本不想碰这汤一口。

“你这孩子还没吃呢，怎么知道是甜的？”

不满敷衍的余千惠急了，捏住他的下巴，道：“是我灌下去，还是你自己喝？”

“我喝，我喝，还不成嘛，哎嗨别灌我，你别灌我，妈！”

……

好不容易吃了一些，以胃口不好为由，结束用餐。

在千惠收拾碗筷的时候，余凡瘫在座椅上已是一脸被玩坏的模样，捂着肚子生无可恋。

“行了行了，吃完饭就出去活动活动，你看你都长胖了。”

他妈妈从厨房折返回来的，看到余凡还木然坐在餐桌旁，气道：“孩子就要有孩子的样子，虽然现在只剩我们娘俩，你也要有朝气的好好活下去，明白吗？！”

闻言，余凡无语地望着她，

道理他都懂，但亲妈耶外面的迷雾是自己这个普通高中生，能出去活动玩耍的吗？

唉……心累的他，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