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边一个女人的身影,吸引了江舒的注意力。
那人披散着头发,一副疯疯癫癫,拿着一个麻袋,到处捡街上的废旧物品。
从她那依稀露出的轮廓,江舒才恍然想起。
这位正是她当初在医院苏醒时,一脸嚣张的沈青。
当年,江家破产,沈家也接连倒下。
江恒在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带着沈青和江雅雅躲在了乡下。
当年才下乡时,这两人可没少逼着纪瑶做事。
只可惜,有江舒在一边保着,自然没让他们占到便宜。
后来,又在江舒的设计下,江家和付家发成了冲突。
后来,事情越演越烈,差点造成双方的人员伤故。
付江和江恒两人双双被送了进去。
自此,付家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没了指望。
沈青母女唯一依赖的生活来源,也彻底斩断。
这还不算完,本来母女二人可以相依为命。
谁又能想到,江雅雅这些年被宠坏了,在当时乡的风气下,很快成了小太妹。
上了高中以后,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后来打架成习,终于踢到了铁板,也很快被送了进去。
至此,当年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贵妇人沈青,便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丈夫女儿双双进了监狱,她的生活来源断了,后半辈子没了指望。
加上楼岗村都知道她小三出身,对她非但不同情,反倒一片鄙视。
在这种环境下,沈青的精神难免出了问题。
后来兜兜转转,她就成了整个乡有名的疯婆子,带着自己标志的破麻袋,到处捡破旧物品,嘴里哼着歌,走哪,都被人嫌弃。
江舒看了一眼沈青的背影,眼里没有任何波动。
当年,她只是设计让付家和沈家结仇,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剩下的她压根没做什么。
这两家走到了今天,全是自己的选择。
尤其是江雅雅,江舒压根就没打算动过。
只是这人一帆风顺惯了,也骄傲惯了,适应不了这样的生活。
“想什么呢?”
墨闻之已经下车,将后备箱的东西一一运了出来。
却发现他的舒舒还呆呆的坐在副驾驶上,不由一阵好笑。
他开了副驾驶的门,俯身揽住她的腰,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伤了她。
“没什么,下车吧。”
“好,我抱你回去。”
“这么点路,还需要抱?”
“你现在怀着孕,自然要处处小心。”
江舒见他一脸紧张,笑了笑,便任由他行动了。
落入墨闻之怀里的那一刻,她又轻笑出声:“你知道吗,前世,你也喜欢这样抱我,你说,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喜欢我了,可能,那时候我还真的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
墨闻之一脸的哀怨,虽然知道舒舒一直等的人就是他,让他无比欢喜,好似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在了这一刻。
但他心里还是不舒服,他压根没有前世的记忆力,每次听到舒舒说前世的自己,都恨不得把那人暴打一顿。
“不知道。”
他回答的闷闷的。
江舒看他如此,一阵无语。
她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要和自己较劲。
江舒没纠结这个问题多久,很快,提前得知消息的纪瑶,就迎接了上来。
看见自家女儿被一个男人公主抱的那一刻,她脑袋明显有些懵。
好在,江舒提前给她有预备,懵了一瞬,便反应了过来。
她向来在这些事上比较开放,面对墨闻之也非常自在。
事实上,墨闻之在她面前只有伏低做小的身份,身上的气势早收了,所以才没让纪瑶感觉到压力。
一家人欢声笑语,边走边说。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大嗓门:“瑶瑶,你让我买的肉都割好了,接下来买什么?”
这道粗犷的男声,让江舒一怔。
她不由让墨闻之放她下来,随后回眸一看。
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身老实的气息。
江舒看见纪瑶不自在的样子,有些想笑,还是忍住了。
“这位是许叔叔吧,我是舒舒,几年没回来,叔叔还记得我吧?”
许文森明显一愣,随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记得,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你这丫头,你从小就比若若听话。”
随后,又看向墨闻之:“这个就是舒舒男朋友吧,真是一表人才啊。”
“他就是。”江舒笑着答了句,随后对墨闻之道:“这位是许叔叔,当年你租房子的那户人家。”
江舒一发话,墨闻之脑神经就动了起来,连忙上前,接过对方手中拎着的东西。
“叔叔你好,我姓墨,您可以叫我小墨。”
“好好,小墨,舒舒啊,你找了个不错的人。”
“多谢叔叔夸奖,其实能得到舒舒的青睐,才是我的幸运。”
纪瑶和许文森因为墨闻之这番话,又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一帮人边走边笑,很快进了屋。
街道边,拿着麻袋的疯婆子,眼神紧盯着众人的背影。
她嘴里念念有词:“明明是雅雅撞得五爷,是雅雅撞的人啊。”
本来,结识墨五爷的人,该是她的雅雅啊。
沈青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让姓纪的女儿,顶了原本属于她女儿的人生。
天知道,这些年,她不是不想祸害纪家,只是不敢啊。
墨五爷,她一生最风光的时候,都不敢得罪。
更何况如今。
如果当初没有把这个机会给那个人,她现在是不是早就成了墨五爷的丈母娘。
她真傻,竟然轻手给姓纪的女儿送了机会。
但不管她如何悔恨,那一家人甜甜美美的笑容没有丝毫影响。
而她只能站在大街上,吹着冷风,艳羡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