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然呢,那些贼人会为什么来挖我家的坟,我家又不是贵族,就是个土坟,能有什么好东西随葬啊。”
王举魁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
看着王老爷醉醺醺的样子,关捕头心中忽然涌现出了一丝清明。
如果是一本经书,那可能早就离开这地方了,查关的谁会留意一本书啊。但是如果如此,那琳琅阁的那个人是要当什么东西?难道是案中案?
关捕头顿时感觉这个案子有些深不可测了。
乱葬岗
一身白衣的崔巍小心翼翼的在坟堆之间打着转。他就是那日,关捕头跟踪到这里又忽然不见的那个在琳琅阁卖东西的人。今日他又出去,赶在琳琅阁关门之前,关捕头回家之后,悄悄地与琳琅阁的人私下接触了一番,并且约定了时间和地点。
这一来二去,故回来的稍微晚了些。
但崔巍不是第一次这么晚在坟堆里打转了,他习惯隐匿在乱葬岗,整日游走于游魂野鬼之间,因为有些时候,他觉得鬼比人更有人情味儿,而大多数时候,他相信鬼比相信人更多一点。
但今夜,怎么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
崔巍没来由的心慌,这种感觉上一次出现还是他小的时候全家遇到响马的时候,那一次,家里大大小小包括他的父母,都被响马杀死在了他眼前。
他依然清楚地记得,浑身是血的父亲被那些马匪的铁蹄踏的支离破碎的样子,那近在咫尺的血腥味儿,让他在每日每夜都会惊醒。
他还记得,是母亲将他塞在了身后,那马匪的刀刺过他母亲的身体,也在他左肩留下了一个永久的疤痕,这疤痕,每年父母的忌日时,总会隐隐作痛。
他也记得,后来是仇家二少爷路过救了他,那也是他第一次杀人——在仇二少爷的帮助下。
报仇后他就抱着仇二公子的裤腿不松手,从此死心塌地的为仇家做事了。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还清这份债。
“咔吧。”
崔巍踩过枯死的枝叶,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这也是他时时谨慎的一个体现,他猫身欲钻进他已经挖空的一个坟丘里面,那是他暂时的小窝。
“嘭”
“谁?”
崔巍一个机灵,心中猛的一跳,那份不安愈加强烈起来。
崔巍回身向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月光下,柳树枝和松针的阴影在微风里摇摇晃晃的,除了格外的静谧,就是说不上的诡异。
“嘭”
又是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崔巍一个弯腰,几乎要伏在地上了,紧张的注视着四周。左右手已经悄悄的拔出了两只袖子中藏着的弯刀。
“嘭、嘭、嘭”
一连串的响声传来,愈来愈近,凭感觉,来人似乎正在靠近崔巍。
“呀。”
崔巍忍受不了这种折磨的感觉,一个纵身,在旁边的树干上踩了一脚,借力跃上一个枯树的树枝上,弯腰审视着四周的环境。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崔巍不知不觉手心和额上都已出了汗,但崔巍不敢乱动,敌人在暗,他丝毫也不敢懈怠。
“是谁,给我滚出来,少在那里装神弄鬼的,有种的出来堂堂正正的和我打一架。”
崔巍喊完,心里稍稍定了定神,但周围却还是没有动静,那人似乎很有耐心。崔巍居高临下,仗着视野开阔,飞快的在乱坟岗杂乱无章的环境里寻觅着对手。
“哼,原来躲在树后面。”
崔巍紧了紧手中的双刀,眼神一冷,死死的盯着身下不远处柳树的阴影里那一个黑色的身影。
崔巍深提一口气,脚下轻轻一跺,没有一丝声响,静静地向那人的方向掠了去。
崔巍将刀早已横在胸前,在快要到那黑影头顶的时候,崔巍猛地在树干上跺了一脚,一个飞身,在空中身形一扭,整个人便头下脚上的钻了下来。手中双刀一分,一张密密麻麻的刀网,便向那黑影从上往下劈头盖脸的罩了下去。
“叮叮当……”
一阵金石撞击的声音传来,崔巍一招攻毕,立马闪身退出了五六步,冷眼凝视着对面的人。
但,似乎哪里不大对劲。
崔巍与那人近在咫尺,此时竟然感受不到对方的呼吸声。崔巍缓缓的举起刀,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的刀,想起刚那刀刀致命的招式,竟好似砍在了石头上一般,竟然溅起了火星。
此时再看那黑影,他竟然似乎一点事儿都没有,慢慢地转过身,冲着崔巍一声低吼,随后身形一跳,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嘭”
崔巍赶忙向后退去,借着月光,这才看清楚他的对手的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张黑漆漆的无比狰狞的脸,脸上的皮肤就似被揉皱了的纸,干皱的可怕。再看他双颊凹陷,就似只有一张面皮敷在骷髅上般,眼窝处只余两个孔洞,格外骇人。
他残破不全的嘴里伸出两个一寸长的雪白的獠牙,双手平举,乌黑的指甲外翻着有三寸长短,全身褴褛,衣不蔽体,瘦骨嶙峋,且双腿绷的笔直,僵硬的一下下跳跃着向崔巍靠近着。
“僵……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