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尧臣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好似头着了地,脚朝了天。
他打了一个哆嗦,在侍从叫魂似得声音里醒了过来。
“老爷,您没事吧?”
侍从里像是管事的人带着哭腔问道。
虞尧臣睁开眼,刚好见着了他抹眼泪的动作。
再看看周围的一干侍从,都差不多一副悲悲戚戚的模样,看样子是真的害怕自己有个什么差错。
等等……有些不对。
他们怎么叫自己老爷?他们那个倒霉蛋老爷不是从马上跌下去了吗?
“……”
虞尧臣不敢确定地在侍从的搀扶下站起身。
“哎哟,好疼。”
屁股上的两块肉像是从骨头上掉下去了似得。
那个管事见状急忙喊道:
“快背着老爷,虞万,你快把老爷给背起来。”
虞万就是那个搀扶虞尧臣起来的侍从,他倒是很听话,连忙蹲了下去。
“我怎么站在地上了。”
虞尧臣哎哟一声趴在了虞万的背上,他总算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那个倒霉蛋被马摔死了,这才让我这个孤魂野鬼给占了便宜。”
他心里明白怎么回事了,倒也不那么慌乱了。
可眼下却有一件事,让他愁眉不展:
“我怎么一点儿也记不得这身体的原主干了什么啊。”
“倒也不慌。看他那牵鹰弄犬的样儿,就知道是个败家的主儿。就是这人都记不着名……嗯,那就装被摔失忆了吧。”
虞尧臣心里略一思量,就有了主意。
本来诸人都是骑马的,这次却不敢骑了,各自领着自己的马往前走,里一层外一层和糖衣似得将虞尧臣包围,生怕再出了些什么差错。不过看那像管事之人的神态,仍旧紧张的很,一双眼恨不得长在了虞尧臣的身上。
虞尧臣感到好笑,想了想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们家是不是很有钱?”
“……”管事不知道自己老爷的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时间冷汗直流。
“我有许多事儿都给摔忘了。”
正巧,队伍走到了农田边,几个务农的佃户看见了他们,连忙放下手上的活,喊道:
“老爷回来啦。”
虞尧臣听到了这声音,却没看见人。因为他被一众侍从给围的水泄不通。
“让开,都让开。”他朝着挡着视野的几个侍从甩了甩手。
侍从都很听话,一个个纷纷散开。
这下,虞尧臣是看到“他”有多少钱了。
只见他眼前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嫩绿良田。
管事的声音这时才在他的耳边响起:“老爷,咱家是县里的首富。”
虞尧臣“哦”了一声,道了一句我知道了,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管事小心翼翼得看了自家老爷一眼,见他没什么问题了才挥了挥手,招呼人继续往家走。
走了一会儿,一个气派的大宅子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管事的朝院子里招呼了一声,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虞尧臣便看见七、八个奴仆抬着张铺满了被褥的竹床出来。
“老爷,您上去舒服着。”管事献媚道。
虞尧臣心中痛斥这种奢靡的行径,身体却很诚实地躺了上去。
“哎哟,舒服。”
七八个人抬着床往院内走,飘在空中竟一点也不觉得摇晃,看来这几个奴仆是老手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八抬大轿吧?”虞尧臣突然叹了口气一口气,心道:“可我总觉得自己不是这种命。”
他想起自己考古时那简陋的生活环境,发出了感叹,那才是最让他感到快乐的时候。
这种快乐不是我想要的快乐!
他翻了个身,屁股又痛了。
“我是没办法,要不然我才不想做。”这般想着,他也觉得坐的心安理得了。
可就在这时,他脑海中却有一个慈祥的声音响起:
“阿弥陀佛,贫僧这是在哪里,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虞尧臣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老和尚!”他失声叫了出来。
随即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老和尚被三狐铃给收走了,那三狐铃去哪了?
“这位施主,请问您把贫僧抓到了什么地方?”
“我没抓你。”虞尧臣心中嘀咕着:“是你自己来的。”
几个抬着他的奴仆面面相觑,管事轻声问道:“老爷?”
“没事,没事,我说评书呢。”
虞尧臣的心情这个郁闷,自己脑子里怎么就住了个大和尚呢?
“贫僧自己来的?贫僧怎么未曾记得?”
听到老和尚的话,虞尧臣惊讶地张开嘴,心里默道:“你能听见我的心里话?”
“心里话?贫僧是在施主的心中吗?怪不得什么也看不见。”
虞尧臣听了这话则很纳闷:“你怎么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老和尚慈祥的声音又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贫僧这一生中见到过很多奇怪的事情,如今不过是再多了一件。既然施主你执意要请贫僧到自己的心里来住上一段时间,那贫僧也只好打扰了,就是不知道,施主可否给贫僧一盏灯,这里实在太黑了。”
灯?怎么给?虞尧臣今天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但就在这时,老和尚的声音又响起:“谢谢施主的这盏灯。”
“灯?”虞尧臣好像明白了什么。
“除了灯之外你还需要什么?”
“没什么可需要的了。”老和尚回道。
“经书呢?”
“经书佛理,尽在心中。”
“……”
“施主,贫僧累了,想睡上一觉。”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