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山顶上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琴音,每一声伴着这漫天的飞雪而落,显得格外孤寂悲哀,弹琴的人,坐在雪地中,一袭狐裘融入这白雪皑皑之中,那如墨般的发丝,随着刺骨的冷风在空中飘动,白皙纤细的指尖在琴弦上,勾出一段段音律。
身后有微弱的脚步声,弹琴的人并未停下她的弹奏,也不回头看来人是谁,仿佛这天地间只有她一人般。
“你不去看看她吗?”
弹琴的手指微微一顿,片刻后,又重新抚上琴弦,身后的人见她无动于衷的模样,叹了口气,似有微怒,也有无奈。
“你还要将自己困在这里多久?”
“三日后,她将大婚,这一切,都是如你所愿吗?”
话落,指尖的琴弦突然断开,划过手指,带着刺痛,流出鲜血来,落在白色的衣袍上,格外刺眼,她吸了口气,又缓了下来,将受伤的手,藏在袖中,眼眸微垂,漆黑的瞳孔里,只剩下悲伤,红唇轻启,竟比这寒风还y要冰冷:“有些事,是这辈子,都无法奢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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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国三十二年,慕王举兵平定四国战乱,而后统一,成立慕王朝,周边各国,应忌惮其威慑,纷纷向其称臣,慕王朝一时成为第一大国,唯有临国不满其暴行,意图抗争,周边各国依仗慕王朝势力,欲想瓜分临国,临国断断三年间,国土尽散,临国百姓,或逃,或死,民不聊生,诺大的临国成了如地狱般的存在。
慕国三十六年,慕王亲征临国国都,一举拿下都城,临国,灭。
慕王在位以来,慕王朝,繁荣昌盛,民富国强,都城内更是欢声笑语,街上日日都会有孩提唱着歌颂圣上的童谣,在他们看来,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此刻的明君所带来的,天下民心所归,使得慕王成了一代圣君。
“哎哎,咱们接下来说说,十年前轰动天下的大事,那时候啊,咱们的圣上,乃是天命所归,注定要一统四方,对各国也是相敬如宾,如此之圣君,却在临国口中,成了暴君,话说当年临国,也可算是仅次于本朝之国,其领土也是广泛,所到之处皆是富庶之地,为何在短短四年间,便失城国破呢,那还不是因为,临王,顾临,不满咱们圣上,意欲取而代之,圣上初平定四国,施行仁义之举,对于临国的肆意妄为并未在意,反倒多派使臣前往,送去大量金银财宝已慰其心,熟不想,这临国乃是贪婪之辈,想获取更多,遭到众国谴责,于是乎,众国不满其行,纷纷出兵讨伐,终在慕国三十六年,圣上亲征,才得以平乱,大家伙说说,这临国王上,是不是贪得无厌之人,一时贪念,尽使得国破家亡,哎,可悲,可恨!”
说书的先生在台上说的有声有色,台下的听众听的聚精会神,纷纷赞同说书先生的一番言论,辱骂着已然亡国的临国王上,然此事也已经过了十载,没想到,还是被这些个说书先生当着话本子讲,而那些听众也是百听不厌。
抿了口稍烫的茶,白折扇在茶桌上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漆黑的瞳孔里毫无情绪,仿佛一切在这人眼中都显得如此不堪,身边的人感觉到她此刻周身散发的寒意,转头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公子。”清冷的声音传来,唤回了神游的思绪,她勾了勾嘴角,示意无碍,初到慕王朝都城,这里的景象与十年前有些不同,如今想要在这里安定下来,并非易事,现下竟有些无措。
“十年了啊,都过了那么久了。”
“公子如今,有何打算?”
“此前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吗?”
“是,已经吩咐下面的人了。”
慵懒的靠在护栏旁,右腿翘在左腿上,理了理衣袖,眼眸微垂,看着下面的人们,不禁勾出一丝冷笑,如今这慕王朝,应该要有新的变化了。
慕国四十六年,朝廷开举恩科,不管是富家子弟还是贫困书生,皆可参加科举,为自己博得一锦绣前程,前三名者,为圣上钦定的状元,榜眼,探花,后者则有名次依次安排大小官职,落榜者,则回去继续苦读,期待下一场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