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喻白坚持。
她没有什么心理疾病,她只是倦了厌了。如果说以前还有活下去的理由,那便是妈妈说过的那句:“放弃自己生命的人都是没用的。”
她不愿成为她眼里没用的人,所以不会选择自杀这种方式。现在她在那个世界已经是个过世之人,所以这份理由,现在已经彻底失效。
席明时安抚着她的后背,颈侧皮肤贴在她脸上时感到一阵冰冷。壁炉的火势已经旺了起来,屋中的每一寸空气都在被慢慢暖透,只有她还是凉的。
“你真的只是病了亲爱的,相信我,都会好起来的”
喻白不说话,像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一样任她抱着。
席明时的颈湾很暖,和自己截然不同,微炽的温度和那阵熟悉气息交织在一起,像隐形的漩涡,拉扯着她一点点下陷。
喻白的心跳莫名加速,很突然。
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病这一场,那种让人丧失廉耻的药已经停了,可只要太靠近这个人,她的身体还会烧起融融的火来。
席明时没有察觉到这种微妙变化,上身紧紧贴着她,碎发无意扫过她的耳垂。
喻白难受地喘了口气,微微抬起头,吻在她的下颌。
席明时愣了一下,低头望着她。
脸色染上一层醉红,唇瓣翕动,眉心轻蹙,神情看上去有些许别扭和不安。
“我”
一句话没说完,视线便逐渐落在她领口里面。
喻白强迫自己挪开目光,从她身后看向不远处的书架和壁炉。
席明时轻声道:“想要?”
喻白身上一阵颤栗,仅是听到这两个字,她便感觉防线濒临崩塌。
于是手在不知不觉中攀上她的腰,隔着衣物的触感美好到令人沉溺。这怀抱舒适,安稳,是从前不曾察觉到的体验。
席明时蹭了蹭她的额头,带点犹豫地说:“你身子还没好全。”
她病的这段时间,两人一直处在禁欲状态。她照顾她,和她身体接触的过程中,完全没有那种想法。
喻白咬了咬下唇,表情纠结又痛苦。
席明时看着她这种模样,确定那种药真的起了预期效果。但是,她却冒出一种没由来的心酸。
没有爱的性,就像见效很快的药,一直吃下去是伤身的。
“我现在好奇怪。”喻白沙哑着嗓音说。
好像一只动物,完全靠本能驱使。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喉咙干涩难耐,手不由自主地揪扯着她的上衣。
席明时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压着步子往前,迫使她向后退去。没过多久,两人便碰到沙发边缘。这时席明时伸出手揽住她的腰,让她慢慢坐在上面。
“你不奇怪,”她另一只手解开扣子,“只是压抑自己太久了。”
压抑真实,压抑人性,压抑本不该压抑的一切。
喻白最后的理智随着她褪下的衣物消失殆尽,她长呼一口气,双臂勾住她的脖子,扬起头吻了上去。
在一个漫长到令人窒息的吻后,席明时指心抹去她眼角沁出的泪花,用沉缓的声音说:“就享受现在,好吗?”
别回头看,也别忧愁太远。
现在,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喻白双眼迷离,原本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焦虑和不安逐渐消散。她看着眼前的人,恍然间回到了去年夏天的那个夜晚。
某一刻,她感觉如那般自由。
壁炉里的火安静燃烧着,从明晃晃的火苗变为鲜红的炭,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整个屋子彻底暖了起来,长期积下的潮气也被驱散而去。躁动很久才平息,两人侧身躺在沙发上,衣物散落各处。
席明时握了一下喻白的手,已经不凉了,但是却汗涔涔的。
她的身体还是太过虚弱,所以很快就在她怀中睡了过去。头枕着她的胳膊,脸埋在颈窝,双手收在两人中间。
这种姿势像婴孩,紧紧贴着,依赖着,索求安全感的样子仿佛与生俱来。
梦里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她嘤咛两声,又往颈窝深处蹭了蹭。
席明时将那头乌黑的长发撩到沙发扶手上,然后轻抚着她光洁雪白的后背。
她望向屋顶的吊灯,呼吸又轻又缓,好像气息不足。看着看着,水雾逐渐从眼底弥漫上来,一点点模糊着视线。
“真是混蛋。”她喃喃自语。
“你怎么知道没有未来,你连试都不敢试,说话还是这么不负责任。”
席明时叹了口气,打算故意掐她一把,想想她有病,就放弃了。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沾湿了她原本毫无破绽的心。泪水一道接一道,止不住落下。
流着流着,她忽然苦笑一声,自嘲道:“老子什么时候给别人哭过,就你最不识抬举。”
她那百分之一的感性,毫无保留地奉献给这个人了。不仅如此,还要用那百分之九十九的理性,去为这一切服务。
把所有关于爱情和性学的书都读遍,所有精神治愈或控制的办法都掌握,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无所不用其极。
只有天知道,她为了一个“爱”字做尽能做的,不能做的事。
席明时侧过脸吻了吻她的头发,声音缥缈地说:“我也有病,但我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