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喻白情绪很少有这样不稳定的时候,她的声音里充满抗拒。
席明时眉心刺痛,心脏仿佛正在经受一场凌迟,冷刃一刀刀割在上面,痛苦到几欲窒息。
她抬起手解开自己剩下的扣子,衬衫滑落之时,身上十数个纹身也暴露在空气中,每一个都是她名字的缩写,分散各处,看上去诡异凄美,触目惊心。
那是封印,是伤疤,是撒旦的诅咒,是她一生最见不得光的黑色执念。
十年,她把自己活成了不人不鬼的样子。
十年,她把她的一切都刻进骨子里。
十年,她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只有天知道,她是如何踏上今天的位置,如何一路带血地走过来,如何惨烈地追赶她,超越她。整个时尚圈里的人都当面称她“席总”,背后里叫她“女魔头”。
有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人,竟然不知道究竟是谁。那样陌生,那样可怕,那样可恨,那样可悲。
她看着她的眼泪从指间不断涌出,落在裙摆上,印出深深浅浅的斑痕。
她的心怎么会这么疼。
喻白,
我拼命爬向你的样子是不是特别狼狈,
是不是像条狗一样,
让你觉得恶心不已。
可你要知道……
但凡我有一点儿办法能戒掉对你的瘾,
也不会是今天这样的下场。
席明时颤抖着呼出一口气,肺里仿佛扎进了玻璃碎片一样,扯得整个人生疼。
她咬了咬嘴唇,把她从地上扯起来,扑倒在床上,疯了一样地吻去。
喻白拼命挣扎,但效果适得其反。她被牢牢锁住,越挣扎就痛苦。
现在这种时候她才明白,自己才是真真正正的猎物,那天晚上的艳遇不过是个精心准备的诱饵,只为了让她落近这个策划了多年的圈套。
而猎人等到这一天,才解下戴了许久的面具。
滚烫的泪珠落在她脸上,沿着未干的泪痕蜿蜒而下。她尝到了两人苦涩的过往,和自己腥甜的血一起,化成这世间最心碎的滋味。
一个人爱到疯魔,一个人从不知爱为何。
一个人煞费苦心靠近,一个人处心积虑远离。
所以她们之间永远是场不能休止的战争,猎人和猎物的追逐游戏。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喻白已经意识涣散,彻底放弃了抵抗。唇上的伤口是麻木的,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席明时终于松开一点,她直起肩膀,双腿岔开跪在她腰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身下之人。
“告诉我,为什么自甘堕落。”
喻白愣了一下,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为什么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要放纵自己。”
席明时面露嘲色,嘴角牵起一抹冷笑。
“那些男人能给你什么,廉价的多巴胺吗?”
喻白握紧了手,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你监视我??”
席明时又笑了,轻蔑地回答道:“你认为呢?”
她一直认为两个人都在彼此的世界消失了,而实际上却是,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都被她看在眼里。想到这里,她感到一阵恶寒。
喻白深深闭上眼睛,许久之后又睁开,挑衅一样勾起唇角。
“什么叫堕落,我生来如此。”
没错,她就是生来如此。
喜不喜欢和她会不会恋爱有什么关系,自己的感情,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轮不到谁来管。
席明时果然脸色瞬间变了,全身散发出冰冷危险的气息。她盯着眼前的人,忽然抬起手,一把甩在她脸上。
喻白短促地“啊”了一声,飞散的头发盖住侧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不论从前还是现在,席明时最恨的就是她说这样的话,最恨她自甘堕落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那总会很轻易地让自己丧失理智。
她握住她的脖子,强压住攻心的怒火。
“从今天起,不准离开我的视线,你的东西我会让人搬过来,医院那边我也会妥善处理——”
席明时停顿片刻,压低声音继续说:“别试图逃跑,我有的是办法把你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