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如泰特斯承诺的那样。两天之后小拉海尔一行人已经离开墁歇底丘陵地带，从属于利菲兹城市联邦的梅斯塔那城，业已被他们抛之身后。这时候他们行走在一条大路上，泰特斯绑着一个人来到了他们的马车前。

“小拉海尔殿下，人我给你带来了。”泰特斯坐下的折翼天马已经恢复如初，也不知他用了什么秘法，总之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血色苍白。

被他一把丢在身前的那个人，是个形销骨立的老头，头发和胡须一样灰白稀疏，宽大的黑色斗篷罩在这个人身上，是一副藏在暗处的巫教魔法师打扮。

他的后脖领子上，被泰特斯钉着一个血钉，这是用来限制他的魔法力的。撕掉他口中嚼着地布条，泰特斯郑重其事地跟小拉海尔说道。

“殿下，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他，他不敢耍什么花招。之后任杀任剐全凭您的处置。”

那老头正是谢默·齐西兹，此时他大口喘了两口气，慌里慌张的开始跪地求饶。

“几位大人，小人不知道哪里做出了事情，还请几位大人手下留情啊。”

这老小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是一个人人喊打的巫教魔法师，人老精鬼老滑。泰特斯骑士抓他的时候，实则就已经问过他是否受人指使从而制造了金尔兰鼠患。此刻把他丢在另一位看似正主的人面前，却又要正主再次询问始末。

这个精滑的老头瞬间悟透了玄机，心里还有一丝侥幸，只要自己不供出幕后的真凶，死不承认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

可对面那个小孩儿，眼中地冷冽却突然吓得他一哆嗦。

“这位小大人，小殿下，您这是干什么，老朽自问最近安分守己，何尝与您结仇结怨啊？”

谢默老头吓得嘴唇哆嗦，盖因那个小孩竟然不发一言的从马车上跳下来，转手抽出了身边卫士的长刀。

伦纳德瞧着小拉海尔殿下杀气腾腾，先前小拉海尔殿下和泰特斯叙话的时候他虽然没在旁听，但耳力非常的他也把事情始末了解了个大概。

“小殿下这是要亲手杀了这个家伙，祭奠那个死去的阿列卫士啊。”伦纳德心有所想，同为卫士出身的他，可以说是同仇敌忾。他若有所思的瞧着那个一直冷眼旁观的泰特斯，敏锐觉得泰特斯身后的利菲兹怕是也跟这件事有牵连，像小殿下这样不顾一切也要为一个卫士报仇的少主子，实在是叫伦纳德心中钦佩。

半侧着身子挡在了小莉莉丝公主的身前，拖雷和安库护住了坐下的马，免得受惊。就见小拉海尔一步步的走上前去，那老头犹自不住地哀求。

手起刀落。

这是小拉海尔第一次杀人。

九岁。

“阿列，你的仇我先帮你报一半，剩下的我总有一天会为你全部讨回来。”

泰特斯是震惊的，震惊到竟然没有避闪溅过来的鲜血。早就拷问过谢默老头的他，心知肚明自家分家有几个人在这场金尔兰鼠患里扮演着最不光彩的角色。但凡这位小拉海尔殿下开口询问一句，他有一万种办法让这个谢默老头把所有的东西扛下来。

不发一言的就这样一刀斩了。

泰特斯这一次用一种忌惮蛇蝎的异样目光偷瞧向了这位小殿下，他心知肚明这位小殿下也是心知肚明。

“看来这个仇怨算是不能善了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今天自己这番行作，最起码利菲兹本家可以抽身事外了。剩下的恩怨就交给他们自己纠缠好了，不过但求这位小殿下不要成长起来，我竟然觉得这个小孩儿的未来有些恐怖。”

泰特斯心思电转，不过心里可从没有想过扼杀这位小“恩人”。无他，小拉海尔前翻的恩情不光惠及于他，还惠及了他倾全族之力也招惹不得的阿莱德莱家族。

有时一个家族要想安稳的成长起来，第一要义就是不要做傻事、莽事、不聪明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