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春雨霏霏,雍城到处都是水雾朦朦之状,原本阿叶劝阻道楚姮可不出行。
楚姮问及萧弋寒等人的行踪,阿叶只道:“大王和言侯都去雍城里最热闹的清雅轩,里面有不少风流俊才,也有别国的能人,他们时常聚在清雅轩,论说天下大势。”
“人可多?”
“自是,尤其现在各国势力较量相看,当属咱们萧国最为昌盛。”
楚姮让阿叶为她着了身桃粉色华服,在这春意勃勃的时节,倒也映衬成趣。
阿叶无意间的一句话,方让她心生惊恐。
天下大势,当属萧国最强,曾几何时,他们赵国才是诸国中的佼佼者。
就连十几年前,萧国还敌不过赵国,不得不送了最宠爱的夫人和儿子去榕城为质。
这才多少年,萧国就如豺狼虎豹,对周边的国家虎视眈眈起来。
“跟墨先生可是约在巳时的?”
阿叶道:“正是。”
冒雨出了雍宫,宫门外的车辇恭候多时。楚姮望着稀稀疏疏的雨线,心也如灰蒙蒙的雍城一般沉寂下来。
如今,德哥哥没死,她还要寻得恰当时机杀了萧弋寒报仇吗?
还是再见德哥哥的时候,跟他一起离开,远离萧宫?
抑或是就这么留在萧宫,随着萧弋寒说的,在这里一天,赵国就能安稳一日。这也算是她这个不孝女为父王尽的一点绵薄之力。
车马来到名叫兴隆的茶肆前,楚姮敛起衣袖下车,却见对面正是清雅轩。被人引上二楼,墨础已经恭候多时,见人来,急忙忙的上前躬身行了一礼。
“小人见过月夫人。”萧国的礼节便是这样,简单而规矩。
“先生不必多礼。”楚姮道,于墨础的对面坐下。“阿叶,你在外面等着。”
对于阿叶,楚姮虽然知道她的来历,可实际上并不清楚阿叶对她的忠心程度。以往,花霜老实本分,单纯可爱,楚姮对她还算放心,可她突然死了,这萧国或许还没人能有花霜在她心里的分量。
墨础蓄着胡须,随手摸了把胡子,笑道:“原本是想邀夫人畅游雍城,小人自小在此地长大,对雍城的每个角落亦是相当熟悉,保管夫人游得尽兴。奈何天公不作美……”
楚姮端着案前的飘香清茗,望着对面淡然道:“晴天有四处游走的喜乐,雨天也有静坐品茶的自得。墨先生怎么安排都是好的。”
不同于对姜奚的厌恶,楚姮对墨础倒要和善些,一来是墨础年纪要长许多,二来也许是墨础有一双火眼金睛,曾为她找回贵重之物,因而她对他的态度里多了敬重。
墨础也看了对面的清雅轩,同是淡然的说着:“清雅轩,坐在里面喝茶的人都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寂寂无名之辈。”
楚姮还疑惑不解时,墨础又给了她解释。
“但谁也不知道哪一日,那人就能从万千平庸凡人里脱颖而出,成为这萧国的顶梁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