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苏府的主子们都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便向王家进发。
待到王家时,才瞧见已经有不少人入了座。整个厅堂大得很,虽然客人很多,却依旧宽敞。
王晁穿着件弹花暗纹锦服站在王家门口一侧,迎接着游春会的宴请客人。
瞧见苏家的马车过来,王晁也是笑着迎上来,只不过冲着的却是苏康平,“苏老板,待会可要吃好喝好玩好,来我王家可不能亏待苏家这些夫人小姐,少爷的!”
苏康平微一作揖,“有劳王老板,改日苏某还要另外请您一顿!”
因着身子不大爽利,苏家二爷三爷都没来参加这游春会,再加上苏康平已经继承了苏家大部分衣钵,可以说苏家现今做主的人便是苏康平。
苏康平如今这副模样,瞧在苏家众人的眼里,别有意味。
老夫人这边早就听说过王家干的那些腌臜事,苏康平这般作为实在是教人心中不适。况且这些日子处处针对顾淮叶,更是让人喜欢不起来他的做派。
“这位是?”王晁瞧见邓氏搀着的老夫人,气势不俗,他可不记得金陵还有这号人物。
“这是我家姑母,近来得了空闲便回金陵省亲。”苏康平维持着面上笑容不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但并没有要特意介绍老夫人的意思。
王晁也瞧出来苏康平不愿详谈,只笑道:“原来是苏老板家中亲友,我瞧着这通身的气派倒是不一般,像京都的贵人似的。”
是个能说会道的,也难怪王晁有本事遮住金陵的一片天,这说话的本领也教人叹服。
后边的小厮也机灵的很,忙上前领着众位宾客往厅堂里去。
方才王晁不仅瞧见了老妇人,还瞧见了老夫人身侧的顾淮叶。少女一袭缎地浣花丝锦裙,外头罩着苏绣月华锦衫。
再往上看是莹润的唇瓣,搽了淡淡的口脂,小巧的鼻尖分外可爱,那双眸子就笑盈盈地瞧着你,心里舒坦得紧。
王晁瞧着顾淮叶只觉得心中痒痒的,若是家中没甚背景,自己倒可以把这小娘子请过来待几日。
哄得自己满意,或许还能给她个姨娘的位子。
正想着这事儿,却觉得一阵头痛,王晁不由捏了下眉心,低声啐道:“真是晦气。”
近来也不知怎地,总是阵阵头痛,或许是酒水用的太多吧。不过说起来,从早上到这会儿,都没瞧见阿泗,也不知去做些甚么。
“王老板,这回侍郎大人也是给您面子,连那京都城的贵人都请了过来。”
说话的这位是金陵最大的典当铺子老板纪中义,身上穿着金纹如意褂子。厚实的嘴唇上方是两撮稀疏的山羊胡,肚子隆起,一瞧便知道是富贵人家。
王晁摆摆手,“纪老板可别这般说,这都是凑巧。不过您是从哪里听说的今个有贵人要来?”
纪中义笑得爽朗,“这金陵早就传开这事儿了,王老板怎地还藏着掩着?”
“这不是我也不知究竟是哪位贵人嘛,纪老板可别在这儿笑话我!”
二人相谈甚欢,又说着金陵城朱红院新晋的花魁如何如何。也怪不得能相处得来,原来都是一般的货色。
与王晁不同的是,纪中义只爱有韵味的貌美女子。愈有风情的女子愈是教他欲罢不能,甚至还借了王晁的人手去抢了不少穷苦人家的年轻妻子。
在金陵城的风评也是差极,银钱赚得锦囊鼓鼓,可提起他来,人们都是避而不谈。
马上就是开宴的时辰,侍郎大人也早已入座,那位所谓贵人却迟迟不见踪影。
王晁有些恼火,这位贵人莫不是来戏弄自己?早早便在门口等候,如今已是晌午时分,外头又热得很,锦袍里边那件小薄衫早被汗水打湿,磨得身上生疼。
府里边出来个小厮,身材瘦小,“老爷,屋里头的各位都落了座,咱们这会儿要不要开筵?”说着还捞起脖颈搭着的汗巾揩了把额角的汗珠。
王晁冷哼一声,语气沉沉,“自然。”
见自家老爷面色阴沉,小厮说话做事只能更加小心翼翼。王晁转身进了王家,小厮只得亦步亦趋跟在后头,正巧瞧见负责筵席的管家,赶忙将王晁的吩咐传达。
管家唯唯喏喏地应着,虽说在外人面前王家随便一个小厮出去都是趾高气扬的,可在王晁面前,却都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生怕惹得王晁不喜。
苏家一行人进来便惹得众人瞩目,实在是顾淮叶与老夫人面生的紧,哪在金陵城见过这般人物。
角落里季家来的一桌人却是沉默不言,别人不清楚,可他们自己人却是清楚府上的姑娘从前便是嫁到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