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十五年。
时值二月,春寒料峭。
此间宋金绍兴和议已过四载,天下刀兵暂止,黎民且安。
大宋虽失大半疆土,不过却守住了江南富庶之地,再有北人不断南迁,带来了时下最先进的工农业技术,使得新朝的经济,在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得到了空前的发展。
好比都城临安府,如今人口密集,文词风流,富贵繁华,已堪比当初汴京。
却说就在西湖边飞来峰下,有一仙客居,是文人雅士常聚之处,还不是一般的文人雅士,多是天下名士,亦或者风流丈夫,就比如在东南雅室的独酌老翁,号清凉居士,正是战功赫赫的咸安郡王韩世忠。
只是如今的韩世忠,已经不问政事,一心舞文弄墨,平静清闲。
此时已到了巳时,大厅来人渐增,嘈杂了许多。
今天这儿议论最多的,就是恩平郡王的事儿了。
“听闻昨儿夜里,恩平郡王夜至青楼,为博苏娘子,与余众大打出手,结果却是敌之不过,还受了重伤,半夜才给抬回去!”
“此事某家亦闻之,哎,这郡王爷刚立府不足三日吧?就这等作为,真真儿给皇家丢脸!”
“是极,恩平郡王着实荒嬉,远不及那普安郡王万一!”
听到这,韩世忠突然站了起来,手中举着酒盏,出了雅室,目光只淡淡瞟了一眼那桌嚼舌根的三人。
三人登时被吓得赶忙闭嘴,低头不敢做声。
韩世忠这才将手中酒一饮而尽,随手丢下酒盏,又对着二楼西北雅室拱了拱手后,径直离去。
西北雅舍,却是有一老妇人和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夫人自有温婉正气,不让须眉,至于男子,祗布衣草履,唯胡须精致,气度也是不凡,但看这二人身份,自然不同寻常。
……
却说此时的恩平郡王府,着实乱成一锅粥。
这恩平郡王乃是太祖皇帝七世孙,大宋官家赵构的养子,原叫赵伯玖,六岁入宫后,赐名璩,现如今一十六岁成丁,出就外第,三天前才从后宫移居恩平郡王府。
但是这恩平郡王赵璩刚脱离管束,就不安分了。
就在昨晚,他竟偷偷跑去烟花柳巷,去见识风流了。
去也就去了,可这赵璩跋扈惯了,为了争名妓苏小婉,与另一伙人大打出手,最后反被揍的不省人事,后半夜才被抬回去。
按说这事自己吃点亏,悄默声儿的就算了,却不知是谁将此事张扬了出去。
正所谓坏事传千里,一上午时间,整个临安府上下人尽皆知。
此事自然也就传到了宫里,赵官家闻之龙颜大怒,当时就下了一道斥责口谕,接着不到半个时辰,又下了一道圣旨。
罚恩平郡王禁足府中,思过一月,田李二随,杖刑五十,赶出郡王府,郡王府总管太监宁喜,失察失职,杖刑三十,侍卫长谢青,护主不力,杖刑三十,另恩平郡王府上下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这还不算完,恩平郡王的养母,当今的皇后吴氏,也令人来问询斥责。
平日里最疼爱赵璩的韦太后,同样差人来询由,事了还将负责王爷起居的侍女官春桃掌了嘴。
一时间,整个王府上下,乱作一团。
至于罪魁祸首恩平郡王赵璩,仍昏迷不醒,不过太医已经来瞧过了,说无甚大碍,一时三刻便能醒来,说来重伤只是谣传,其实赵璩就是胸口挨了一拳罢了。
但这小王爷醒来之后却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之后他又屏退下人,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寝殿里,不知何为。
没人知道,这赵璩可不止得失心疯那般简单,应该说是,他彻底的换了一个人,一个来自于八百多年之后的灵魂。
原本他生活的好好的,却不幸遇上了一场车祸,他当时觉得整个世界都被撕裂了,眼前一片血色,就在那时,自己胸口佩戴的祖传玉坠,却跳了出来,像是鲸鱼吸水一样,疯狂吞噬着血色,直到涓滴不剩时,他的意识就彻底的失去了。
没想到,醒来之后却穿越到了南宋,成为了宋高宗的养子赵璩。
穿越这种事情按照他的理解,都是完全虚构出来的东西,可现在就这么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他一个人在房间内,用了无数种的方式,基本上可以证实,这不是做梦,是真正的穿越了。
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