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推着少年往船上去,自己却不肯上来,道:“姑娘大恩大德,袁十七永生难忘。”他递上一个牌子,道,“这是我袁家的召集令,姑娘若有事,只管拿了这牌子去梧州袁氏,袁家所有子弟任凭姑娘差遣。”
梧州袁氏?青青眉头跳了一下,那也是武林世家,虽比不得天澜山庄,亦是百年名门。
青青没接那令牌,伸手去拉他,道:“你先上来,我要一个牌子比得过要你这个人吗?”
袁十七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道:“我不能走,我的兄弟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青青看了看他:“为我们拖时间?你这是送死。”
袁十七坦然道:“唯死而已。”
青青看着他,他一身的伤口泡在水中,血在水中蔓延,这时水中血色已浅,却仍带着一丝诡异的蓝色,显见中了毒。他的脸色也是惨白,月光之下更像一个鬼魂。
中毒,负伤。
这样的人却心甘情愿留下来赴死。
青青再看一眼身旁的少年,这个人是什么身份,竟能让袁十七这样的高手死心跟随?不过青青也知道,现在不是她细究的时候。
她也不管袁十七不肯上船,用了内力把人拖上船,推进船舱说了几句话。而后,她站在船头,对着画舫冷冷一笑,道:“唐礼,我们又见面了。”
画舫上的黑衣人脸色一变,似是不可思议:“陆易青?”
青青冷笑道:“算你有点记性。”
唐礼浓眉皱起,一双眼睛带着狠厉,仔细看去,却能看到他眼底的一丝惊惧。
唐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青青道:“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的事?”
唐礼有些恼怒,抿起的唇将遮面布巾绷紧:“把人留下,我放你一条活路。”
青青哈的一笑,道:“唐礼,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你武艺也就一般,屡次得胜不过仗着一身的毒,可你的毒对我毫无用处,你在我面前张狂什么?放我一条活路?就凭你?”
被青青语气中太强烈的轻蔑激怒,唐礼怒道:“你!无知小儿,你可知你救的人是谁?你救了他,就是找死!唐嗣也保不了你!”
青青单手叉腰,不耐烦道:“你管我是不是找死?”她挑挑眉,唇角弯起,道,“说起唐嗣,我听说他近日就在这附近,你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接私活,不怕他拆了你的骨头?我看找死的人是你吧!”看着唐礼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她的笑容愈发恶劣,玩味地打量着他,道:“瞧你这样子,上次刺杀我的事,唐嗣已经修理过你了吧?怎么?一次还不够?你要有这癖好,我去跟唐嗣说,保证满足你啊。”
唐礼虽蒙着脸,露出的皮肤已是通红,可见其恼怒程度:“陆易青,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放不放人?”
青青一甩袖,冷笑道:“你脑子不好,耳朵也不好。你要人,就过来拿,拿到你就带走。”
唐礼看着这只小船,眼神复杂,心中在计较着。
青青却不给他多少时间,笑道:“你不来,我可过去了。”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长啸,一道青影已拔地而起,凌波御水,春风拂面一般涉水而过。唐礼一惊,未看见青青出手,只见绯光一闪,人已连着往后退了两三步。
铿的一声,唐礼原先站着的地方,已被青青一剑劈出半个手臂长的破口,若他退得慢些,只怕这一下就够他伤的。
青青哼一声,站在那只空的画舫船舷上,反手一剑格开一人偷袭,清澈的双目盯着唐礼,冷冷道:“你整日里做这些龌龊的勾当,当真不怕因果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