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香听明白了,但想了想,只是说:“倒是没明说过有什么特别的规矩。殿下这人有些古怪,他的喜好忌讳一类,奴婢也算是看着殿下长大的,却还真没有听谁说起过。或许,殿下本就是个无欲无求、无喜无恶的人,也未可知呢。”
这话说与不说也没什么区别,余锦不禁汗颜,吐槽道:“哪有人没有点自己的偏好、喜恶和宜忌的,就哪怕是爱吃爱喝的,也……没有吗?”
“那倒是有。”饮香这下才想起来。“殿下从小就爱吃桃子。早些年,藩国进贡的时候,要是有什么蜜桃一类的,圣上定是要命人送去皇后娘娘宫里,给小殿下吃的。”
“噗——”听到这里,白望染和余锦都忍俊不禁。白望染光是想象一下,堂堂皇室嫡长子,见到一马车接着一马车送进宫来的桃子欢呼雀跃的模样,便觉得可爱至极。
想来她将来的这位夫君,应该是一个很可爱也很容易亲近的人吧。
几句话把三个人聊得也都没了拘束,一主二仆就着烛火,吃着林饮香带来的一碟子灯盏糕,聊的话题越来越宽泛。从承王殿下爱吃蜜桃到殿下吃多了桃子下痢严重急坏了太医院,再从殿下小时候爱玩的各样玩具到殿下学写字时写得不好被皇后娘娘罚端茶倒水,甚至聊到后来,话题早已不在局限于承王殿下本身,反正屋子里都是自己人,林饮香便开始给两个小姑娘讲皇后娘娘刚入宫时和皇帝伉俪情深的故事。
从子时聊到寅时将至,白望染和余锦早已被困意绑架,没了原先的兴致勃勃。饮香一看时辰不早了,便催促余锦先回去休息,自己则留下服侍白望染睡下。
在给白望染拉好床前的纱帘后,饮香吹熄了屋内的每一根烛。退出屋子关上门的一刹那,饮香深深地叹了口气。
在宫里翻滚二十几年,她见过的多少女儿家,也曾像如今的白望染这般无忧无虑,可进了宫以后,却被各种各样的人和事硬逼着有了心计,立了城府。
“罢了罢了。”饮香抬起头,望着那被四方院墙围住的一轮明月。“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也有各人自己的路,个中滋味,且各人各自细细品吧。”
那夜的月光皎洁,万里星云衬得这小小庭院也显得与往日不同。白望染躺在床上,睁着眼,却因为烛火早已熄灭,在一片夜色之间,什么也看不到。
四方寂静,深夜无风。这样的日子,还有多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