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的精心照顾下,景芳母子调理得非常好,出月子时两人都胖了一圈。
人前强颜欢笑,人后独自落泪。这一个月汪家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终于让景芳看透了他们,她不再对汪晖报有任何幻想,她知道只能靠她自己。
不管多么艰难困苦,她都不能步上父母的后尘,她必须要打起精神,她要给儿子一个幸福美好的童年。她相信只要她和儿子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了。
她们的平静生活在孩子6个月时被打破了。那天晚上,景芳被一阵凌乱又急切的敲门声扰醒,她胆战心惊的通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五六个长得凶神恶煞的男人。
“汪晖,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你以为你躲着不见人,老子就拿你没办法?”
“快开门,否则老子就砸门了。”
这些人一看就是道上混的,景芳吓得魂飞魄散,她马上打电话给汪晖,汪晖没作任何解释就挂了,再打就关机了。
景芳一直打一直打,自我安慰道:他一定是没电了。可是一直到天亮他都没有回电。
后来小区物业协同民警一起,才将这伙人请走。一整个晚上景芳都处于极度惊恐和无助中。
一大早她抱着孩子冲到公司,那里早已人去楼空,桌子、椅子东倒西歪,破碎的杯子、飞飞散散的资料,臭烘烘的垃圾到处都是,现场一片狼藉,一副被人砸过的惨象。景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几年她只沉浸在小女人的幸福里,对汪晖的事知之甚少,他的合伙人是谁?他除了房屋中介还有其它生意吗?他一年有盈利情况如何?他平时都在跟什么人交往?她从不过问,她对他太信任,以至于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她都浑然不知。
景芳太害怕了,带着孩子躲到曲萍家里。直到两天后,汪珲的电话才打来。
“我儿子没事吧?”他的眼里永远都只有儿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人是谁?为什么半夜三更到家里了?”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汪珲十分不耐烦,“你这几天躲外面不要回家,不要让他们找到儿子。”然后又挂了,再打又关机了。
为什么会扯上她的儿子?她更加坐立不安了。
省宽通过熟人打听到,汪珲这几年明着做中介生意,其实暗地里替人洗黑钱,看地下赌场。他自己也投进了不少。
最近扫黑行动一来,墙头被人扒了,他们慌不择路的跑了,什么都没带出来。现在高利贷满世界找他。
她猜测过他生意失败,猜测他出轨,永远都想不到表面作风正派的他,竟然是这种人。父亲再无能至少还能让她平安长大,而她找的这个男人,却要让她们母子生活在担惊受怕里。这无疑是对她,是对这个家最致命的打击!
后来那帮人知道了景芳的电话,他们天天打电话恐吓,如果汪珲再不还钱,就把他儿子抓走。景芳终于奔溃了。
那些天景芳无时无刻的抱着儿子,她怕她一松手儿子就会被人抢了。他那么小,那么柔弱,他经不起一点点的伤害。
曲萍没日没夜的陪着她,就怕她做傻事。
省宽实在看不过去,他私下通过一个道上的朋友做和事佬,把双方约出来和谈。对方看和事佬的面子,减了汪珲一些利息,汪珲把房子卖了还了高利贷,这事才算了了。
当然这些省宽都是背着她们做的,家里两个整天哭的昏天暗地的女人根本就不知道。
尘埃落地,身心疲惫的景芳提出了离婚。汪珲正打算离开这个城市,带着她们母子也是累赘。
劫后余生的景芳抱着儿子站在民政局门口,望着熙熙攘攘的大马路,前程往事,恍如隔世。天下之大,总会有他们母子的安身之处的。
曲萍走过来搂着她,景芳在曲萍怀里哭了,然后又笑了,犹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