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些日子洹平老家的荣三公子和清欢的婚事作罢后,整个慕府都被下了吩咐,说是谁也不得再提荣三公子的名讳,就怕三姑娘伤心,毕竟一桩原本如何算着都是上乘的姻缘,谁知最后竟出了这样不着台面的事。虽说着有府中亲族长辈出面把这事圆了下来,清欢也不必像其他门户的姑娘,为了门楣声誉被迫下嫁,可说到底是各领了五十大板的事儿,慕府这边遇着这样糟心的情形,也只能压着不再言它罢了,应着往上倒三代的亲戚关系,对外也只说两家孩子素来交好,不过也只是跟着家中长辈常去见面的缘故,所以外人看来也像是要定亲的样子,但说到底也是没影的事儿。自然,外头那些人说些个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清欢是慕府唯一的姑娘了,自小就享着家中上下的宠爱,即便是比她还要小些的五公子,也是处处让着这位姐姐。就因如此,清欢和荣三公子的事情了结后,府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想着法子让清欢高兴些,然而,清欢的心里也自是有一番盘算,她倒觉得府里众人的样子也是大可不必的。
这日天气正好,清欢本想着出府转转,因那日苏家小姐来慕府找清欢,给带来了木谷堂新出的通神饼,清欢吃着喜欢,所以倒也想着上街买些来吃,这穿戴整齐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大夫人身边的王妈妈过来传话,说是让清欢前去水绮堂吃茶,听此,清欢便随王妈妈去了大夫人那里。刚走到水绮堂院门口,清欢就听见了里面她大哥慕润锦的笑声,清欢心里一喜加快了脚步向里走去。
“大哥!”清欢大声唤着慕润锦。
闻声,正在说笑的一众人纷纷朝门口看来,见到清欢欢脱得像只兔子一样朝他们蹦跳过来,都不由笑容堆起,大夫人孙如玭见此更是嗔怪道:“你们瞧瞧,这还哪有半分大家小姐的样子,倒愈发像是个万福五童了。”听到大夫人这么说,厅上众人更是大笑不止了。
这时只听见清欢撇嘴道:“母亲这样说我,就是嫌我规矩学得不好,那如此我便要一直跟在母亲身边,腻着您烦着您,一辈子也不嫁人。”清欢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大夫人身边,听到清欢这么说,大夫人抬手故作生气地拍了清欢一下,随即说道:“你要在我身边一辈子也好,省得到时候婆家嫌你闹腾把你送回来,到时候我可不接着。”听到大夫人这样说,慕润锦接话打趣着清欢:“母亲自是不必担心,若真有那日,妹妹只管回家来,我定当护你周全,毕竟每日的槐叶淘、松黄饼、玉灌肺这些个吃食府里还是供得起的。”听着慕润锦这样说,清欢的脸倒是红了几分,赶紧岔开话题:“大哥真是讨厌,每次都笑话我吃得多。诶呀,不跟你说这个了,大哥这次对外巡访可还顺利?”慕润锦看到清欢害羞也便不再拿她逗趣了,只管回答道:“嗯,还算顺利,北城那边相对安宁,不过这也是因着离皇城近些的缘故,再加上四十二校边防阵营的把守,总归不会出什么大乱子。”慕润锦话停了一下,端起旁边的茶盏呷了一口,又开口道:“不过相比起北城,南边就没那么太平了,先皇在时,因和那南域有姻亲之好,才保了那么多年的安生,加上南贡王一族的镇压,所以南边没有那么多麻烦,但近些年朝廷更多的把精力放在了北边,难免疏忽,以至于现在南域小国频频造次,早年派过去的几校大军早就乏力对抗,情况很是让人堪忧啊……”
本来清欢正聚精会神的听着,但听到南贡王这几个字的时候,心头突然咯噔了一下,她也恍惚了一瞬,但随即拉回了思绪。南贡王一族,感觉这些个字眼已许久未听人提起了,久的让她已经快要忘记了,若不是今日大哥提及,清欢可能都不会再觉得自己和南贡王一族有什么关联,可是有些人毕竟是曾经岁月里出现过的,又怎么可能全然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