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窈娘回话,晏宁又抢先出口拒绝道:“窈娘是我家里人,如何也要听我与父亲差遣,父亲在玉门关轮值未归,还需等其休沐之时禀明父亲,再做定夺。”
陈大夫望向晏宁的目光已是不悦,道:“想晏将军家业丰厚,也不差这一个小姑娘侍候。”
晏宁仍是一脸纨绔子弟的若无其事厚脸皮:“此次只有我与父亲二人前来,本也没带多少家丁,更何况我们还未置宅子,到时候还不知有多少事情需要打理。”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道:“陈大夫有所不知,窈娘不只精通医理,别看她年纪小,打理内务却是井井有条,陈娘子在我母亲那里,也算得上是管家娘子,抓药抓的准,算数也算得极了得,我家中侍女侍卫,都信服的很。”
他将窈娘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窈娘经不住夸,顿时小脸通红。
陈大夫望向窈娘的眼神越发慈爱,和颜悦色道:“若是晏将军不允,我便亲自登门去说,你良质美材,正是向学的年纪,莫要被庶务误了前程。”
窈娘应是,狠狠的瞪了晏宁一眼,晏宁一脸不学无术的正直坦然。
萧老先生虽是寿数已尽,但陈大夫还是抓了两付药与萧惜,即便不能延长寿命,也务要令老人最后一段日子不至于痛苦难安,他开方子的时候也将窈娘叫到身边,细细将这方子的妙用与窈娘讲了。
取了药,三人谢过陈大夫,告辞出门。
直到转了个弯再看不到春和堂的大门,窈娘才气道:“我娘是管家娘子?”
“我何时管过你房里内务?”
“不如你禀明夫人,请柳姐姐回去,将柳姐姐的月钱也发给我?”
窈娘见过她家公子顽劣,却还从未见过她家公子在外人面前也这样一本正经的胡扯,道:“你想要我同陈大夫学医,他开了口你为何又要出言拒绝?”
晏宁正得意,随口道:“是捡来的徒弟香?还是抢来的徒弟香?”
脱口而出后又自悔失言,忙看向身侧的少年,萧惜却在一旁笑出了声。
脸上竟然还有个浅浅的梨窝。
因昨日偶遇了晏宁,萧惜今日还要采买些食物回去,晏宁左右无事,送窈娘回客栈便又随萧惜去了市集。
晏宁不知萧惜是不是真的不谙世事,怕在他心中真的留下一个仗势欺人、不知好歹的纨绔形象,出言解释道:“我怕那陈大夫真的只把窈娘当做寻常侍女,才出言试探。”
萧惜点点头道:“我知。”
你知道什么呀,晏宁腹诽。
萧惜像是看懂了他心中所想,道:“我知你担心窈娘年纪小,春和堂学徒又都是男子,你怕她在春和堂吃了亏,又不能说自己同侍女情同手足—说了怕是人家也不信。变着法子在替她撑脸面。”
哟,这时候又蛮聪明的了,晏宁凉凉的想。
晏宁随萧惜在市集上买了些寻常用品和食材,听他操着胡语与鲜卑人交谈,又觉得这少年其实极为陌生,心下低落。
说起来,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也不过四五日,的确算不得熟识,但他带窈娘去过他家中,拜见过他的长辈,又与他抵足而眠,就是从前相识四五年的知交也难以做到。
倾盖如故。
更何况这少年从第一次见面的冷淡疏离到现在的言笑晏晏。
晏宁浑然不觉这少年牵动他太多情绪了,萧惜送他回客栈,到了客栈二人推拒一番,晏宁又送萧惜出了城。
窈娘:“……”
萧大哥若是个姑娘,她现在定要传书与晏夫人给二公子提亲了。
晏宁送萧惜到为望山下,看他如同枯叶一般飘摇而上,并未像他昨日教晏宁一般如何借力。
他真的是太瘦了。
衣衫随风扬起,少年柔韧的身形似叶脉一般,几个起落便不见了。
北地高阔,万里湛蓝无云,为望山直插天际,晏宁站在为望山下,背后是千里黄沙,面前是万丈峭壁,远处有商队的驼铃遥遥传来,他心底的那一点怅然若失,也渐渐消逝在这空茫茫的天际中了。
小剧场一:
窈娘:“《晏宁传》”
萧惜:“要。”
窈娘:“《晏宁外传》”
萧惜:“要。”
窈娘:“《晏宁秘传》”
萧惜:“要”
窈娘:“《晏宁传奇》”
萧惜:“要。”
窈娘:“《晏宁记》”
萧惜:“要。”
晏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