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晚上给他宽衣时却见得衣下摆有硬块,他衣服本是墨黑色,看不出是什么,房疏凑近一闻发现是血,风干了,在衣服上成块了。
次日宫中又有人死了,宫中死人本是常事,可那人死的地方却不是个地方,才吵地沸沸扬扬。
死的人不是别人,是刘弗,长期倒卖宫中财物人口也牟取利益的人,简蕙莲也正是经了他的手才落得如此下场。
而他的尸体被悬挂在郑贵妃行宫前,而死状可怖,手脚尽断,肠穿肚烂,鲜血混着污物流了一地,偏偏尸体表情安详,实在诡异至极。
见者皆吐,甚有昏厥者。神宗闻此,龙颜大怒,有人嚣张到此,要让锦衣卫三天内抓住凶手以震圣威。
霍台令与房疏请了个算命先生算个黄道吉日,那算命先生要了两人八字,问:“二位要算什么?”
两人就坐在街边,不顾这里人来人往,霍台令说:“算成亲的黄道吉日。”
“啊?”,算命先生以为自己听错了,“两们公子算什么?”
霍台令沉脸冷声说:“我们要成亲!问你哪天日子合适!你个鳖孙要是再听不懂,老子就掀了你这破摊!”
“台令!”,房疏注意到周围有异样的眼光,悄悄拉了霍台令衣袖,凑近他耳旁,低声说:“别生气,要不就算了。”
那算命道士看两人亲昵状态,有些不好意思笑着,“知道了!老道这就看看。”,等他煞有介事看起来,然后抬头说:“一位是乙亥年庚辰月生人,却不知日时,另一位辛未年丁酉月癸亥日酉时三刻生,因为一位不知道其时日,只能结合面相再加以观测,两位命格相缠,前世姻缘今生定,只是今生也多磨难,前世佳人配不成将军,今世棠棣可修琴瑟,路也崎岖,望两位好走,黄道吉日定在七日后是最佳。由于两位情况特殊,拜堂宜朝南莫朝北,洞房向东不向西,方可避一避血光之灾,莫让血气煞了今世缘分又得下世续了。”
第一次有两个男人来求姻缘求吉日,这老道也说得像真的一样。
霍台令一听不高兴了,“什么血光之灾!你个臭鼻子老道!”,起身就要走。
那老道被他吼得呆住了神,连钱都忘了要,房疏起身追了两步,再想起没有给钱,又回头给了点碎银,“实在不好意思,他脾气有些大。”
房疏看霍台令愁眉不展,“这些人都喜欢装神棍糊弄人,别当真,而且他说得也不全是坏话,不是说了我们有缘有份吗?听好的当是祝福了。”
霍台令在人群中伸手牵住了他的手,大力握着,“什么前世下世的,我只有这世。”
“嗯”,房疏回握了他的手,“难得浮生半日闲,好好幽会才是的。”
幽会正在兴头上,霍台令带着房疏在街边吃了些小吃,房疏给霍台令买了好些小孩儿的玩具,有摩罗,也就是泥人,多着乾红背心,系青纱裙儿,长得憨憨的小胖人。还有布老虎,房疏买的时候用哄小孩子的口吻对霍台令说:“老虎可食鬼魅,让台令啊,晚不做噩梦。”
霍台令表情嫌弃,却接了过来,“真当我小孩子呢?!这老虎头大眼大身小的,长得真滑稽。”,一名滑稽又添了些欢喜。
一圈下来,霍台令手中满是些玩具,卫广寻见霍台令时,两人在闹市间玩笑逗笑着。
“霍大人!原来你在这里呀!”,人群一见穿着官服腰配刀的卫广,都自行让开了路,他走到那两人面前,“可算找到你了!宫中出事了!师父让你去北镇抚司找他呢!”
霍台令将手上东西背至身后,敛眉沉目道:“什么事情?!”
“有人将死尸挂在郑贵妃的门口,要三天内抓到凶手!”,把卫广脸都急红了,催促道:“快走吧!抓紧时间才是!!”
“我和你一起去吧!” ,房疏也正色着。
到了北镇抚司,曾凌天也没有把房疏当外人,说了事情经过,然后说了自己的推断,“嫌疑最大的是大皇子,前段时间有人发现他与刘弗在内延东路有过争执,骂刘弗狗仗人势,恶事做尽,还没有见大皇子发过那般大火呢。”
听完,房疏侧头思索,说:“不太可能是大皇子做的,他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不会用在自己是头号嫌弃人的情况下做这种事情,有没有可能是郑贵妃自己贼喊抓贼?”,毕竟这事儿她也不是做不来。“借着由头,扳掉大皇子?”
曾凌天:“也是有可能的。”
霍台令听了不高兴道:“怎么就不可能大皇子,越是危险就越是安全。说不定他功力远在你想象之外呢!”
房疏白了他一眼,道:“别闹小脾气。”
曾凌天打断两人,“行了,霍小子你负责去查大皇子,我负责郑贵妃这里。”
霍台令点头应允。
“蕙莲的事情......我听说了,不要因为太伤心而不回自己府上,长期叨扰房大人也不是好事。”,曾凌天叹了口气,“左巡抚的小丫头正是待字闺中年纪,眉......眉如远扇,眼......眼含秋水,窈窕之姿,是个绝色佳子,若你有半点意思,我就去与左巡抚说说,他与交情甚深,料想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丫头应该也不会说什么的。”
霍台令先是一愣,后说:“那左巡抚不是说我是游荡子莽夫吗?怎么可能愿意将女儿许给我,曾大人操心了。我正想说......”,房疏私下连忙抓住了他的手,示意他收口。
曾凌天又显老了许多,“闻玄青那小子,唉!想着他能早此成家生子的,结果找了个......,唉!结果你这里也......,为师就想你能从人伤痛中走出来,好好成家生子。”
“可是怎么办呢?”,霍台令不顾房疏示间阻拦,说:“我七日后成亲,还想请曾大人呢!”
曾凌天眼里才放了一些光彩,“真的?哪家姑娘?为师竟然不知道。”
“您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霍台令!我们该走了!!”,房疏害怕他再说下去。
霍台令提嘴一笑,抓住房疏的手腕,说:“这便是您的媳妇。七日后我和他在仲止居成亲,不过,您若是不来也无事。”,霍台令对楞在曾凌天身旁的卫广说:“卫广也来吧,房疏说只请亲朋好友,要办得低调一点。我也只能依着。”
没想到突然被点名,卫广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好好好!”
曾凌天问:“房大人......霍小子说的是真的?”
在两人的审视之下,房疏的头是点不得也摇不得,只能沉默。
曾凌天最后叹了口气,“你们去忙吧。”
出了北镇扶司,房疏蹙眉说道:“你何必对你师父说这些再来刺激他?玄青的事情他已经受了不小的打击了!”
“他始终也是要知道的!有什么不能说的?况且,他能接受占玉反而不接受你,还不如老死别相往来了。”
房疏垂首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说:“他好像也没有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