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的月色轻轻笼罩着皇城的红砖绿瓦,主殿端宫夜夜上演属于胜利者的歌舞升平。
唯有一处歌声到不了的地方,冷冷的大门独自迎风凄凉,被寒风卷走的残叶,呼呼离枝,簌簌而下。
上官凌身罩明黄织金龙纹衫,肩披深青如意纹霞帔,胸饰华盛,腰佩鸾章,手上端着方形雕花琉璃盒,通身光彩照人,映着月光,娉娉婷婷立在门前,是这座冷宫里唯一的不速之客。
她推开大门,金丝缠枝的绣鞋踏上布满尘埃的石铺地,从幽暗的冷宫深处飘出一股又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上官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探入冷宫深处,脚步放得轻松弛缓,心却不由自主地鼓噪。
不一会儿,路已至尽头,尽头处,一位白衣染血的女子跪坐在地上,身上多处结痂刀伤,被铁链禁锢双手,从头到脚不规则的插着五十二支约长十厘米的肉眼可见的金属制钉子。
金属钉一半钻进皮肤,一半露于皮肤外,红色的血干在露外的钉壁上,掩盖了金属钉原本的颜色。
她就是南越国元秉初年的第一位皇后,也是元秉初年第一位在位不满十二个时辰的皇后,南越国上官宰相的嫡长女,上官凌的姐姐,上官骊。
此时的她,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却难掩倾城国色,失去血色的嘴唇缓缓开口,声音清脆洪亮。
“我等你的解释很久了。”
上官凌立在上官骊的对面,看着她那副一如既往孤高的模样,她不由怒火中烧,眸光一凛,细声刻薄地冷冷道:“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用那种一切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的口气与我说话。”
她举起白皙的手臂,抚着凤冠上栩栩如生的金色九珠连凤钗,嘴角扯出一抹浅笑,斜睨着上官骊,盈盈道:
“解释云云,暂时按下不提,如今,我想先问姐姐,这套凤冠霞帔穿在我身上,是不是比姐姐更加明艳动人,与陛下天造地设。”
上官骊双眉微蹙,抿唇不答。
“你生气了?哼,有一天我也能让你生气,让你嫉妒,这才说明我们拥有了平等的谈话空间。”
上官凌观视上官骊状况,自先前她受到重创不过过了三天,又以七百二十颗大小不一的锁魂钉,贯穿身上七百二十个穴道。
封穴锁脉整整两天,换成一般普通人,早已失血过多,疼痛昏迷,而她却神志清明,中气十足,伤口愈合的速度,极快于常人,表现出顽强的生命力。
果然是由于《地皇炎武神功》的作用吗?
上官凌饶有兴致道:“你的疑惑是夺境三大高手为何能将身怀《凤啸九天》和《地皇炎武神功》两部绝世武学的你制服,还是导致你在战斗中无法发挥全部功力的天殇毒究竟是何人所下?”
上官骊眸光幽翳,直直盯着眼前面容姣好,却心如蛇蝎的女子,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上官凌大失所望道:“你还是没有失去理智和冷静。”但转瞬又对上官骊莞尔一笑,“没错,天殇毒就是你的夫君,你的陛下所下,在封后大典上那杯属于你合卺酒里。”
上官凌意味深长地讽刺道:“至于他为何这么做的原因,一定会让你失去你那可笑的冷静与理智。”
“你的《地皇炎武神功》,能够纳五行之气为己用,续脉生筋,极大提高自身的寿命,是你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而你竟然还妄想这当皇后?。”上官凌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在嘲笑上官骊的天真。
尔后,上官凌话锋一转,“他曾让你将《地皇炎武神功》传授于他,如此你们方能做一对神仙眷恋,却被你拒绝。”
“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对我起杀心的吗?”上官骊双唇微启,语调平缓,眼眸中却波澜闪动,无法将受伤的心隐藏的天衣无缝。
“这个世上只有真龙天子才能万岁,你既非天子,有什么资格万岁!你若真的长命百岁,依凭外戚的身份,控制姑弥氏江山,他将愧对姑弥列祖列宗。”
上官骊横眉倒竖,怒极质问,却不是质问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