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而且全都是那种石子泥巴路。但师傅开的速度并不慢,所以三轮车晃荡的很厉害。司机看起来倒很淡定,轻车驾熟的感觉。显然他是一个对这条路熟悉的老司机。山里很静,静的只剩下三轮车叮叮咣咣的声音。
因为车子摇晃的厉害,常常把人摇的东倒西歪,甚至把一边的人弹起来扑到另一边的怀里。这样一颠簸,好像颠走了所有的不越快,大家一路嘻嘻哈哈,享受着过山车般的刺激。
中间只停过两次,一次是刘德发吐酒,另一次是胖子吐酒。胖子解释说,六两白酒对他来说只是毛毛雨,吐,是因为没吃东西又喝的太急,而我们,取笑胖子,说胖子才是真正的装逼大王。
下了三轮车后,刘德发又带着我们走上一条小道,他说要走半个小时。大家背着行李,紧紧跟着刘德发前行。
山里的风很高,吹的树叶沙沙作响。风很高,夜却一点也不黑,月亮很大很圆很亮,白月光像被子一样盖着整个大山。满天的星星就像争宠的孩子,不停的眨着眼睛。一路的萤火虫增添了不少童话色彩。偶尔传来的狗叫声,提醒着我们不远处会有农家。即使这般美妙的夜,仍然无法摆脱我们内心的不安。树叶的沙沙声,时不时小动物的逃窜声,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吓得我们三个心惊肉跳,相互拉拽。
刘德发走在前面,不知道是酒劲没过,还是回到了他的地盘,他非常的镇静自若,走的越来越快,还总是回头催促我们,嘲笑我们,甚至吓唬我们。
刘德发指着前面不远的亮灯处,告诉我们那就是他的家,在黑夜里有这么一处灯光,给人无限的希望和温暖,紧张感顿时舒缓了很多。
“这么晚了怎么还亮着灯啊”,刘德发说完,用嘴打了两个很响的口哨。没有想到,这么老实的人还会这种流氓哨。不一会,一条狗疯狂的向我们跑过来,刚缓解下来的紧张感骤然上升,吓的我们惊慌失措。我们还没想好如何应对,狗已经围着刘德发不停的打转,非常的兴奋,发出叽叽咕咕的撒娇声。刘德发对我们一阵傻笑,看来他是有意而为之。
刘德发让大家别发出响声,他想给家里人一个惊喜。狗好像也听懂了人话,安静了起来。大家轻手轻脚的像鬼子进村一样摸到院子下面,院子是用编织的竹竿围起来的,在农村这是常见的围墙。
马上就凌晨一点了,本来想着家里人已经睡了。走到篱笆下面才发现,不是我们给他们惊喜,而是他们给了我们酸楚,眼前的场景给了刘德发为什么不息灯的答案。
院子里面堆满了刚丰收的玉米,像一座小山一样。刘德发的父母还有奶奶,坐在院子里认真的撕着玉米壳。妹妹可能实在太困,抱着一支猫,靠着撕好的玉米堆上面睡着了。如果是白天这是多么温馨的一幕,但现在是凌晨1点。本来大家猫着身体,看到这一幕大家都直起身体,大家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
刘德发微微的摇了摇头,叫了一声奶奶。可能干活太投入,反应最快的反倒是睡着的妹妹。
“哥,是你吗?哥回来了,奶奶,妈,哥回来了。”妹妹一边喊着,一边兴奋的跑了过来。
一家人也跟着走了过来。灯光虽然暗淡,但是家里人脸上洋溢的喜悦,清晰可见。看见刘德发带这么多人来,多少有点慌张。
刘德发:“爸,妈,这些都是我很好的兄弟,是那种非常非常好的兄弟,之前电话里提过的。”
“好,好,好,,,,”刘德发的父亲一直笑着说好好好,并没有过多的语言,他把手往后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几次试图伸手想和我们握手,握手的礼仪可能对他来讲不常用不熟悉,也可能是觉得自己的手太脏太粗糙,最终还是选择放弃,并迅速的拿起我们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