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浪张了张嘴,话却憋闷在喉咙里,内心悲愤交加,他实在无法拒绝端木阳此刻的请求。
“也许,刻完字,我的伤就会好呢。”端木阳嘴角挂着和煦的笑,眸子里跳跃着星光。
他握住那把轻巧的刻刀,试着挥动手臂,但只抬起了一瞬就无力垂下,像只被掰断了翅膀的鸟儿。
在场住户都是沉默不语,血字任务要求在墓碑前刻字,刻字后不出现意外,反而修复、遏制伤势,有一定的几率,但微乎其微。
可是现在,还能为他做什么呢……
墨浪是亲眼看着端木阳成长的,一年半前,他还只是个初入社会的孩子,不懂人情世故,不懂虚与委蛇,只以一颗真心待人,对谁都是笑脸相迎。
端木阳尤其尊敬墨浪,因为他知道,是墨楼长建立圆桌组,给了像他这样懵懂无知的新住户,去适应,去成长的时间。
刚进公寓的端木阳,并没有表现得非常崩溃,他第一件事就是花巨款将奶奶送进最好的疗养院,并毫无心机地给院长留下一张银行卡,里面是三百万人民币,嘱托一定要给奶奶最好的治疗和照顾。
阳光透过玻璃棱窗,在瓷砖上折射出斑驳的影子。
端木阳坐在病床前,告诉奶奶,自己找到了很好的工作,就是偶尔要去很远的地方出差,如果很长时间没有来看她,千万不要担心……
“奶奶……”
“阳阳,不,不哭……”
奶奶只是傻傻地,为他拭去眼角的泪,仍像孩提时那样温柔,明明都已经忘记,她自己叫什么了……
……
墨浪轻轻点了点头。
他最后一次握紧端木阳的手,转过身,不再回头,一步一步,向豪哥走去。
面目隐藏在黑暗中,只有一双眼凝视着众人,突然像闪电划过一道亮光,又变得更加漆黑,似有什么在压抑着。
“周海升呢……”
面对墨浪的质问,豪哥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周海升的所作所为他是亲眼目睹的,虽不是很明白其中缘由,但显然这群灵异协会成员的一名同伴,因周海升的某个行动身受重伤,甚至濒临死亡。
脸皮下一条条隆起的筋肉不断抽搐着,舌头根子干得发挺,豪哥恨不得现在就把那货拎出来宰了。
“周海升早就跑没影儿了,我看见他进了刚刚那座坟附近的森林……”戴十字架的路人在一旁说道。
墨浪瞥了他一眼,眼光微动。
一个猩红刺眼的X正在他胸口,紧紧贴着十字架。
……
诡灵公寓内——
所有人沉默注视着画面,周围只有零星几个住户在观摩血字执行。
气氛极为凝重,连山奈都难得保持了安静。
“端木阳受伤濒死,源于对路人的过分信任。”白慕卿第一个打破这沉寂。
“之前的血字,很少有跟这么多普通人一起执行血字的情况。这次血字将限制条件轻易给出,很可能就是利用了住户的疏忽,和普通人的‘人性’。”
二十分钟前,白慕卿还在惊艳于墨浪的脑回路和胆量,竟能在刻字生路失败后,通过“诅咒间隔时间”,以及“被诅咒者名字提前出现于无字墓碑”这两点,联想到这十五分钟间隔内,执行诅咒的诡灵,就被公寓限制在那座无字碑的坟墓下!
旁观者清,白慕卿身在公寓外,得以冷静思考得更多。
他还意识到了两点可疑之处——
第一,血字提及的,身穿白衣的诡灵一直没有出现。
那么它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恐怕不会主动,白衣极可能是一个关键线索。
第二,每个人的死法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