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是一个很好的人，正直公允，要不然贾章丘也不可能因为师生关系把他放在扶贫主任这个位置。

但……品行和思想是两个范畴的东西。

老方可以把交代他的事情不打一丝折扣的做得很好，但他参加工作的时间太早了，早得别说互联网，在那个就连大哥大和传呼机都算新鲜玩意的时代，他根本没想过网络在未来能改变世界。

参加工作以后，他的所有时间都用来跟穷人打交道，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接触新潮的东西。

一个半辈子都跟穷人打交道的人，本质是肯定没问题的，除了帮助穷人，更多时候，他还要捍卫自己的信仰。

可能官方做的一切决定都是他的信仰吧，他基本很难接受官方以外的途径和渠道，这么说来，那他觉得互联网不算正大光明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

聂江说得没错，官方渠道和互联网渠道是可以双轨并行的，两者之间并不冲突，冲突的，是老方这类人的阶级观念。

聂江并不清楚中间的道道，但贾章丘知道，他一句话就点中了要害：“师傅，我知道你的为人，但是，我们真的不应该故步自封。”

贾章丘语重心长的话，让老方有些难以接受：“这叫什么故步自封？你也是老党员了，我们当然要主动维护国家的形象，维护政府的形象，如果我们也搞民间那一套，那成什么体统？”

“哈哈，方老师现在要跟我讲体统，那我们就讲体统吧。”

贾章丘笑了笑：“体统的字面意思，是体制、规矩和格局，这三样没有先后顺序，都很重要，但我认为格局一定要放在第一位，格局让我们有了体制、制定了规矩，格局是一个宏观概念，绝对不是你说的要维护这维护那这么狭隘。”

老方听得直皱眉头：“你认为维护党政形象很狭隘？”

“不，我认为维护老百姓的权益更重要。”

看着老方被自己呛得无言以对，贾章丘继续道：“最早我参加工作，是您告诉我什么叫‘苟无岁何以有民、苟无民何以有君’的道理，这是战国策里赵威后对齐王使者说的话，没有老百姓，哪来的君王？是你教我不要舍本逐末，而现在，你的体统，却是建立在先维护党政形象，而把百姓利益的这个本放在了最后，是你矛盾了，还是你变了？”

老方是真的方了，贾章丘的话他答不上来，他坐在那个地方连一句辩护都没有，因为他是有信仰的人，而现在他发现一件特别可怕的事情，就是他自己在毁灭自己的信仰！

贾章丘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该跟老方说的话他已经说完了，现在他要解决的，是完善推广计划这个事。

看了眼孙红玉，贾章丘道：“红玉县长，刚才你和聂总叶总他们应该都聊了个大概了，说说你的看法吧。”

看班长点名，孙红玉坐直了身子：“其实聂总他们的方案已经非常好了，本来他们的计划就是项目发布后要炒上热搜的，然后利用这个热点，黄语迟配合项目不时更新生活动态，增加电影项目的曝光率，其中顺便植入我们的农产品，但不做得那么明显，最后是利用网络推手来引导粉丝的话题，以一种旁敲侧击的方式来进行推广，没有痕迹，也不会被粉丝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