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祯好整以暇地望着小应调色盘一般的表情,把笔往桌上一搁。他确实不是个爱滋事的人,但前提是不触犯他的底线。
林祯眯了眯眼,翻开了地理课本,有模有样地做起预习工作。
“行啊,你们几个目无尊长,等着被我——”
“报告!”小应还没来得及说出“叫家长”三个字就被这清亮的一声打断。
傅汀莫名有些焦灼不安,想了想之前关于许迦伤情的夸大其词,他为两个突然出现的女孩捏了一把汗。
斟酌稍许,他还是继续装睡吧。
许迦与赵眠笑语晏晏的样子落在气急败坏的小应的眼里可就不尽人意了。
她看着两个成绩优异的学生,压抑着心中的烦躁:“赶紧回座位。”
许迦走向座位,赵眠跟在她的身后。
小应的目光还没有从许迦身上挪开——她其实是趁这个空当喘口气,以便于一会儿好好的修理那几个不听话的学生。
许迦还没走到座位,就察觉到班里气氛的古怪。似乎,有几道目光像磁石一样吸附在她的身上。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许迦,听说你腿断了我还打算下课来看看你呢!呵,现在看来,吴医生真是妙手回春,看着比平时还要灵活几分。”
许迦与赵眠对视一眼,满脸黑线。
赵眠咽了口唾沫,还算沉稳地开口解释:“应老师,许迦是手受伤了。”
许迦皱了皱眉,她总觉得这个解释不能令眼前这位满意。
果不其然,小应再度出击:“噢?受伤的是手,赵眠你跟着去算怎么个意思呢?难道傅汀是个手脚不分的?”
赵眠抿了抿唇,想反驳却难以表达。
傅汀快要沉不住气了,他无法接受这样带有侮辱性的言辞。他得维护自己和朋友们。傅汀交叠着的双壁动了动,是要起身的意思。
林祯即使按住了傅汀的动作,他俯身低语:“看许迦的。”他没有错过许迦的任何一个动作。安抚性地拍了一下赵眠的胳膊之后,她淡然自若地转向小应。
“应老师,稍安勿躁,首先,我是否断腿与赵眠是否陪去医务室二者没有直接关系,赵眠陪我去有以下两个理由:一、为我带路。二、必要情况下及时为我消炎包扎。赵眠看到我受伤,虽然放不下地理课,还是坚持向我伸出援助之手,您确实是错怪她了。”
“傅汀自然分得清腿与手,这点不劳烦应老师操心。至于为什么会说我‘断腿’,显然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里说服您,不影响课堂的正常进度。这也是我的意思,毕竟我一向认为老师您是通情达理的。”
许迦这一番话说得有条有理,看似语气和缓,实则柔中带刚。句句直戳要害,小应即使不能尽信,却也无法再责怪什么。
“原来是这样,是我误解你们了,回座位吧。”小应也只好这样,这帽子已经在万众瞩目中扣下来,岂有摘取的道理。
傅汀揉了揉眼睛,心里眼里满是笑意。
小应用指腹擦了擦表盘,五分钟所剩无几,可她却不复刚刚的盛气凌人。
台下是闹哄哄的,议论纷纷。
她无法原谅这些公然挑衅她的学生。她是不可能原谅他们的!
“闭嘴!”小应怒吼,面目狰狞。
班里确实安静下来,可同学们看小应的眼神没有她所期望的心有余悸,似乎见惯不惯了。
小应突然捂住脸自己的脸,她无法想象刚刚那个像泼妇一样的女人居然是自己。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小应没等下课就走了,不过没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