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矜呀,这个寒假跟庄烨进展到哪一步啦?”魏宁率先打破了沉寂:“是不是在一起了?有没有一起出去玩呀?有没有住一起?”
许迦原本在裤袋里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beat的手指霎时顿住,伸直、紧绷。许迦不动声色地扫过魏宁的神情,垂眸思忖。
顾矜似乎蹙了蹙眉:“没在一起。”
许迦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啊!什么意思啊,为什么?”魏宁激动地追问:“顾矜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魏宁在做什么?
……
许迦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吵到不行,三下五除二抓着魏宁的手腕,连拉带拽地拖进独立卫生间,猛的一甩门。
“砰”——
魏宁从一开始的惊诧到现在的恐惧震慑:她怎么敢相信自己一个身高过一七五的大个子被看上去娇小可爱、温软无害的姑娘毫无还手之力地拽进了卫生间!这怎么可能?
许迦在重重甩上门的那一刻冷静了大半,再不见刚才的“恶魔附体”:“抱歉,小魏,我刚刚不是故意弄疼你的,请见谅。”
魏宁依然浑身颤栗,她强撑着发问道:“许迦,你…为什么把我拉进来?我哪里…冒犯到你了?”
许迦白净的脸庞上挂着一个弯弯的笑,睁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好看极了:“那你是故意冒犯顾矜咯?”
“才……才不是呢!我只是想听她亲口说的真相。冯音她也是跟顾矜一个高中的……我下面告诉你的你先别传出去……我原本打算晚点告诉你的,怕打击到你……可你刚刚都这样了,我再不说怕是再也拉不回你了……”魏宁有些语无伦次,带着愈发浓郁的委屈。
许迦微笑着点点头,跟魏宁拉近了距离。魏宁眼见许迦面色多云转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缓缓降落下来,就连说话都顺畅多了。
“冯音说的,还给我从她初中同学那边翻了几张照片。顾矜啊,在她们那一栋楼的几个班里还是挺有名气的……不是因为长得漂亮,毕竟漂亮的多了去了,是因为她特别特别社会!打群架、抽烟、喝酒样样精通。她总是跟着上几届混社会的学长学姐出去浪,甚至夜不归宿……。”
“然后呢?”许迦听的挺认真。
魏宁看许迦听进去了,欣慰不少,语气更放松:“然后我就问了下庄烨,顾矜的故事里面的男主人公。然后吧,冯音说她听说过庄烨被很多女生倒追,都是女生主动的。就因为庄烨人品相貌俱佳,有许多异性朋友,嫉妒他的人就给他编造了一大堆感情史。”
“我当时半信半疑,也没把顾矜的说辞透露给冯音。结果冯音主动扯到那段旧事,她说顾矜是撬了闺蜜的墙角,这才跟庄烨有一段!结果没多久顾矜又跟混社会的学长搞上了,就分了。”
“冯音说她就不明白怎么开学后顾矜还敢跟庄烨搞暧昧。她还特意去打听了一下,说是庄烨跟那个初中认识的女友还没分呢。”魏宁一口气说下来,也是有些火气,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迦迦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庄烨是个什么人还不好定义,但顾矜,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之前我就寻思这么私密的事情怎么一上来就分享给你我,也是真心待她,现在想想我们真是太天真了。”
“嗯,”许迦问道:“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魏宁赶紧表示自己的态度:“那必须要跟她保持距离啊,毕竟我也不想惹火上身。迦迦啊,你也别冲动,先别揭穿她的虚伪,能把我们蒙在鼓里,她可不会简单。最好是把握一些证据,多留意留意她的行为……再……”
“再昭告天下?”许迦的嘴角保持着上扬的弧度:“那你刚刚干嘛表现得这么反常?我一个不知情的都听出端倪了。”
“这,这不是看不惯她这样糟践我们一片真心么,我以后会维持好表面关系的,不掉链子。”魏宁这次察觉自己刚刚的鲁莽:“那迦迦你呢?我现在班里可只相信你了啊。”
许迦强忍着皱眉的冲动,心平气和道:“魏宁,我相信你刚刚说的具有一定真实性,但我不会因此开棺定论。我更愿意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用自己的心去感受。”
“我知道你听我这么说会很气恼,也很委屈,你会想为什么你的好心提醒反倒被我责怪。我想说的是,不要太过草率地判定一切。流言蜚语不可怕,可怕的是躁动不安的心、随波逐流的人。你说是吧?”许迦的眸子像是琥珀色的宝石,魏宁曾经觉得那是一片不染尘埃的圣土,如今才意识到那是深不见底的迷雾森林。
“是……是的,”魏宁一股脑点头,像个震动的拨浪鼓。至于其中有几分勉强,就不得而知了。
许迦转过身轻轻叹了口:自己怎么总是不长记性呢?真没用啊。
顾矜蜷成一团,从每一根头发丝儿到每一根脚趾都用被子紧紧裹住,不留一点空隙。好像这样,她就可以阻断外界一切纷纷扰扰,一个人,什么都不用想,多好。就让她永永远远躲在被窝里,做个瞎子吧。
许迦望着有些陈旧的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好像非要把天花板盯出一个窟窿才满意,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魏宁靠着卫生间光滑的墙面,对着镜中人怔怔发呆。明明还是那个扎着一丝不苟的马尾辫,戴着不偏不倚的细框眼镜,身着熨帖合身的冬装校服的自己,可是为什么,看上去那样狼狈不堪?
今夜,注定无眠。
而我们的故事,谁来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