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同班同学,也要互相监督,有违纪就举报,做的很好!为营造良好学习氛围贡献一份力量。”小应这是在夸奖同学的举报呢。
这下下面一片哗然。
有人小声抱怨:“谁这么不要脸?还玩告状这一套,是妒忌庄烨人缘好么?”
“真是一粒老鼠屎,毁掉一锅粥,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谁啊,活腻了吧?”
“委屈庄烨了,带手机的绝对不止他一个。即使被举报了,他也没有揭发别人。”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让我知道,一定要替庄烨教训教训他。”
……
许迦的耳边嗡嗡作响,她撇撇嘴:真是最后几天还不让人省心啊……
果然,晚自习前的教室,剧情已经有了进展。
“果然是李遇那个*,”一个男生口吐芬芳。
“怎么知道的?”
“整个中午教室就三个人,李遇,吴轶还有庄烨。有人假借丢东西的名头去监控室看了,就他李遇出过教室。还用问吗?”
“嗯,其实不看也猜得到,吴轶怂的一批,何况他还是庄烨室友,一口一个‘烨哥’,是他才奇怪呢。再说庄烨对他也不差。”
“话虽如此,看了放心。想抵赖,没门。”
“也不知道烨哥要怎么收拾他,”男生下巴对着李遇的方向努了努。
“估摸着烨哥不屑于动手,那没事,我们来就好,最看不起这种背后搞小动作的人了。”接话的男生一脸跃跃欲试。
“成。”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
一个年级的学生在意的都不是贴在每个班级布告板上有庄烨名字的公告批评,而是年级里出现了应该被铲除的异类——名为告密者的异类。
庄烨没有任何动作。
他只跟顾矜解释了一下,没有回消息是因为看到小应从后门走进教室,他忙着删掉所有记录。
但这不代表别人没动作呀。
你以为李遇会被拉到哪个寒碜的角落暴揍一顿?还真不是,如今的高中生聪明极了,最不屑的就是把人揍得鼻青脸肿,不是给人拖自己下水的机会吗?
他们会随时随地跟李遇来个“蓄谋已久”的偶遇。上洗手间,食堂吃饭,楼梯上或者是宿舍走道,无处不可。他们中有的唱红脸,有的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个个都该拿奥斯卡小金人。
有一次许迦有幸目睹了一个片段。
“副主席你好啊,别着急走啊,我有道地理题目不知当不当问呢?”一男生满脸堆笑,就差搂上李遇肩膀。
“恶不恶心啊你,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遇,说,你不做好本分的事,告的哪门子的状?感到天王老子头上动土了?还是不告状心里苦呐?”另一男生接茬。
“什么告状?什么苦有没有点眼力见了?我们副主席那哪是告状,那是监督,那是维护正义。”
“维护正义?正义就是像舔狗一样无所不尽其极的阿谀奉承?还是老谋深算得来的暗箱操作?或者是见不得光的嫉妒之情引发的报复性心理?冠冕堂皇的正义,也太可笑了吧!”说的慷慨激昂,许迦莫名看出了一点“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英雄气概。
“你……你懂个球!等着吧,副主席会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不过是一只终将被碾碎的蝼蚁,有什么资格在我们副主席面前耀武扬威?”好似一条草履虫,急得跳脚。
可惜草履虫是单细胞生物,没脚。
“嗯?代价?用几百斤的肥肉碾碎我这只蝼蚁吗?士可杀,不可辱。”
“……”
不愿再听,许迦果断撤离。
风格迥异的侮辱形式,万变不离其宗的侮辱目的。说实在,挺无聊的。可是无聊不正是当代青少年的现状,他们好像一直在找乐子的路上。
若没有李遇这样合适的主角,又怎么能博君一笑呢?
信息化,碎片化的时代,人谈何隐私,跟动物园里展览的动物又有何区别?
关于李遇的过去,像是饭后甜点那样不断填补着人们的欲壑难平。
“其实李遇之前跟我一个初中的,”顾矜提到李遇,眼神可以淬出冰来,想必也避不开庄烨的关系。
“那他跟庄烨也是一个高中咯?”魏宁抓住重点。
“嗯,不过像班里传的怀恨已久可能性微乎甚微,我们初中二十几个班可不是说笑,隔着十几个班,三年初中都不一定见过一面,”顾矜客观描述了一下。
“你也知道,追求故事性,可以放弃一部分真实性,”许迦见怪不怪。
魏宁分享了几个关于李遇的传闻。
“初中大冬天每天不穿上衣上学,只穿短袖上课,只为做那朵不一样的云彩,”
“每天炫耀自己家里有钱,周末家长来接开的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私家车,还次次让他妈妈拎包提箱,不知道还以为是家里的佣人。”
“之前参加了一个学校举办的写诗大会,写的特别抽象派,一个奖没得还抨击评委眼光,在宿舍叫嚣要让那些评委在这个学校呆不下去。”
……
“额,用高度自尊心掩饰自卑吧,还有点缺爱的样子,”许迦总结了一下。
“挺爱装的,”顾矜不客气道。
许迦点了点头,补充道:“话说回来谁不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