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世隔绝了上千年的洞窟,不见光不见空气,成了一个时间完全凝固的空间。那些跟着矿物颜料一同被黏附在壁画中的寄生物,在失去共生体的前提下也能继续存活。
又会因为颜料中混了血液而保持着活跃度,一旦见光,活跃性激发,继而导致幻象丛生。
在开会中,江执他们几个大致推演出了第一代盗洞贼的行经和心理路线。
那个年代,山国动荡,整个敦煌石窟都处于无人管辖的局面,多数洞窟被掩埋黄沙之下,多处通道被战火所毁,洞门毫无保护导致壁画常年经受风沙侵袭,甚至藏经洞国宝流失。
而后,敦煌石窟被烟熏,众多壁画被剥离,彩塑被盗。
魏巍的莫高窟命运尚且如此,有经验的盗洞贼自然不会放过深藏在敦煌里的珍宝。0号窟被发现,盗洞贼找到了入窟的通道,为了记住通道入口又要保证入口的私隐不被其他人发现,盗洞贼将连接入口处的位置进行了拓印。
所以那幅拓画的原件存在的意义并不在于转手售卖,它只是相当于一个坐标位。只是后来几经流转,后人不清楚,也就变了性质。
沉睡千年的石窟,一旦接触了空气和光线,可想而知寄生物将会空前活跃。江执他们推测的是盗洞贼是中了招了,仓皇之间逃出石窟,只来得及带走拓画。
后来或是人心贪欲,又或是是始终受寄生物的影响,总之那个盗洞贼再次回到0号窟,至此就再也没出来过。
之后,江执几人分析了第二代盗洞贼,跟薛顾先同一时期的。结合老邪头的话能够得知,当时那个人再返回石窟的时候应该是打算拼死一搏,而那期间,他的同伴应该就盗走了开启山门的“钥匙”。
他求财而亡,在窟里被脱落的山石活活砸死。
提到“钥匙”,盛棠就又想起那个眼睛图案。
而这件事江执也没忘,再次提出了疑问。
盛棠努力回想了一番,但可惜的是,原因她也不清楚。就知道她家里曾经有幅画,是盛子炎画的,就那么一双眼睛,说抽象吧,还能看出是眼睛来,说是实物吧,可又觉得没那么具体。
“那时候我就觉得像图腾里的眼睛。”她跟大家伙说。
眼睛图案特殊,她听盛子炎说,那是她妈很在意的东西,当年对敦煌着迷,也源于那只眼睛。后来她也问过莫雪桦关于眼睛的事,莫雪桦也没多说,只是轻描淡写了几句。
莫雪桦说,有人曾经告诉过她一个传言,说在敦煌茫茫的戈壁滩里深埋了一只眼睛,如果能找到眼睛,就代表着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谁告诉了她这个传言,她没提,传言是怎么传出来的,她不清楚。
那一年盛棠还小,听了这番话除了觉得敦煌挺神秘之外,还想着如果有一天她能找到沙漠里的眼睛,那是不是她也会很幸福?
“再后来那幅眼睛的画就不见了。”盛棠轻声说。
就像是莫雪桦不再关注敦煌了一样,那幅画也从此不在她的视线范围内了。莫雪桦说有一远方亲戚想跟盛子炎索要幅画,对方就是撑脸面的事,她也就随手把眼睛画给了对方。
“有现成的,也省得麻烦你爸再画了。”当时莫雪桦是这么说的。
能看出来,莫雪桦对“眼睛”已经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