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节哀顺变,可不代表着到了真正面对这一天,他就这能做到坦然顺变。
就这样,他就一直这么搂着她。
盛棠轻声说,“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江执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才从颈窝里传出来,沉沉的,闷得很,“小七,我在这个世上没亲人了。”
盛棠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创了一下,痛得差点窒息。
但,就是江执的这句话。
这才意识到的确是这样,他没亲人了,一个有血缘的亲人都没有了。随着薛梵教授遗骸的发现,他最后那么一点希望都消散了吧。
不像他们几个,亲戚朋友一大堆,哪怕是祁余,扒拉着手指头也能翻出一两个远方亲戚来。
可是江执有什么?
他有名望有地位,有荣耀有才华,却没有亲人。
那么骄傲那么执拗的一个人,不过是掩饰内心对亲人的渴求。
腰间的胳膊又收紧了,盛棠觉得自己快被他勒得喘不上气。他低喃,嗓音听上去哽咽,“我情愿没找到他,至少还有希望……”
盛棠一怔。
终于明白心堵的原因了。
莫雪桦在电话里说,找到了总归是好,至少死心了。江执这些年一直在找薛梵教授,所有人都觉得找一个人总要有消息了才能踏实下来,连她也是这么觉得。
可现在听江执这么说,她就忽然懂了,找不到就意味着没消息,有时候,没消息总比有消息好,没消息就意味着希望还在。
她觉得颈窝处湿湿的。
心尖都跟着颤疼,是他哭了吗?
就像是迷了路的孩子,惊慌失措又无能为力。
盛棠抬手摸着他的头,温柔低语,“不怕,你还有我呢。”
江执圈着她的手臂松了松,他抬脸。盛棠低叹一声,转过身面朝着他,与他目光对视,很郑重地重复一遍,“江执,在这世上关心你的人还有很多。你还有我,我就是你的家人,还有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
他沉默地凝视着她,眼里渐渐有了光。
许久,他压脸下来吻了她的唇。
盛棠微微一颤,腰间的手臂就又圈紧了。
男人的气息夹杂着清冽的酒气,盛棠在想,这酒的后劲是挺大的,哪怕光是闻着就令她头脑涨乎乎的,忘了挣扎,心甘沉溺。
吻由缠绵到激烈,她只觉身子一软,紧跟着被江执压倒在床。
男人的手掀开衣衫探进来的时候,她一激灵,下意识抓住他的胳膊。
他的体温在慢慢升高,连同他眸底的颜色,像是燃了火苗,很快就能焚烧了彼此。
“别,”她竟紧张了,箍着他手臂的手都在微颤,“你、你醉了啊。”
江执的脸贴近她的,就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眸底深处的渴求终究成了汪洋,她的手也最终没能拦得住他的一腔热情。
他反控她的手腕,一并固定她的头顶,压脸下来,“小七,给我。”
男人的吻比手还要炙热,就这么一瞬她觉得自己化了。
化在他的掌心,化在他的吻里,化在他低低的恳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