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大人,这可是一桩命案!难道……不该立案调查吗?”藤山川崎忙说道:“您放心!毕竟是在我所管辖的靖英园里出了事,所以我会负责到底!即使死者只是一个家奴,我们也会全力以赴,配合警务部做好这起案件的相关工作。”
“这是我夫人的家奴,所以我真的无权干涉。”青罗说道:“况且,最近砂隐刚出了北山夷蝎不幸去世的消息,若再加上勘六‘剜心’致死的惨闻,只怕会闹得更加人心惶惶了。再说了,勘六只是一个命如草芥的奴隶,而在砂隐,奴隶的死根本不值一提。因此,此事就此作罢,无须再议。”
“啊,多谢大人了!若大人还有什么需要,川崎定当万死不辞!”藤山川崎不禁松了口气,又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很明显,他刚才的一系列说辞,不过是为了讨好青罗;不料青罗和绿罗皆不想深究此事,倒是让他安心了不少。
“对了,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在这里吗?”青罗突然问道。
“在!在!村下完井!还不快过来!”川崎忙向一个一脸惊惧的年轻男子招手说道。
“青罗大人、川崎大人……”完井忙哆哆嗦嗦地赶过来,一边低着头,一边不停地搓着自己的双手,仿佛并未从发现尸体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青罗不禁上下打量着这个畏畏缩缩的年轻人,然后问道:“村下?莫非你是禾木前辈的儿子吗?”
“是……大人认识家父?”完井壮着胆子,抬头问道。
青罗淡声道:“啊,自然认得。令尊禾木前辈和你的……叔父荒木前辈,都是来自石之国的手艺人,一个会做面具,一个会摄影。”
完井闻言后,在心里很得意自己的长辈们能得到像青罗这样大人物的赞许,便忍不住自谦道:“哈,大人抬举了,能为风之国效劳,是我们的荣幸。”
“哦,既然你也知道自己的长辈都非等闲之辈。那么,与其年纪轻轻就当一个碌碌无为的守墓人,还不如潜心学习你们家的手艺……”青罗不禁轻哼了一声,又见完井顿时就面红耳赤,也就不再揶揄他,转而说道:“我问你,你发现勘六时,他倒在了哪个墓碑旁?整个人又是何种状态?”
完井很认真地回想道:“回禀大人,那个墓碑被涂抹过,所以看不清名字。而且我来得晚,也不知道靖英园里先前的情况。至于他的样子……我记得他整个人是面朝地趴着的!起初还以为是什么人喝醉了,直到发现他身下有干涸的血迹时,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一番看似简简单单、模模糊糊的言语,却让青罗和川崎都双双大惊失色。只见两人互相看了看,然后,川崎突然对完井厉声说道:“给我管好自己的嘴!万一有人问,就一口咬定那个奴才心脏病发作,不慎在靖英园里猝死了,明白吗?”
完井见自己向来很和颜悦色的上司,居然露出了这般凶狠的神情,就忙颔首答应道:“是是!明白明白!”
……
砂隐忍者村的靖英园,是当地唯一的一座陵园。位于砂隐忍者村的东北处,距离禁地“沙漠深处”很近。据说当初将陵园建在此处,就是为了让砂隐的英魂能抵挡住来自东北处的阴邪之气,好庇佑这片他们子孙后代将世代繁衍生息的绿洲。
所谓“靖英”,顾名思义,就是为了缅怀先烈忍者。因此,凡是砂隐正规忍者的墓碑上,都镌刻着砂隐特有的图腾,即当地最尊贵的第一大族——“砂瀑一族”的“沙漏”图案。至于普通人,则不能得到这样荣耀的待遇;但能在这里与英雄之魂一同安息长眠,也是一种莫大的光荣了。
整个陵园很大、很空旷,因为砂隐自古以来就地广人稀,所以这片墓园的选址就在一望无际的荒地上,且每个墓碑与墓碑之间的间距也较大,不像木叶那般拥挤。而在不远处,就是砂隐的边境,再走上几百米,就是人人谈虎色变的“沙漠深处”了。而关于砂隐之人为何都那般畏惧那个禁地,最流行的说法是——
一旦进入那里,就很有可能会因迷路而亡!!!
于是,初代目风影·砂瀑列斗就扩大利用了这个传言,定下了一条明文规定:砂隐凡是被处死的罪犯,乃至不祥之人,在死后都必须被抛尸在那里,好让他们罪恶肮脏的灵魂,只能游荡于无边无际的荒寂沙漠,在身后都不得安宁,更不能轮回转世……久而久之,这种被官方刻意妖魔化的地点,就更加让砂隐平民敬而远之。
……
时至正午,伊赫尹杰驻足在那块被灰色油漆涂抹得难以辨认碑文的墓碑前,轻声问道:“白蓝,你恨我吗?”
言毕,他又自嘲般地轻笑道:“呵,我可真是个白痴,对着墓碑说话……”只见他那对时常栖息着算计与阴狠的祖母绿色双眸,在此时竟流露着罕有的哀伤和柔情,甚至驱动他伸出了大手,轻抚着那个墓碑,恍若在抚摸着一个女子的面颊。
“尹杰,告诉我实话,是你杀了北山夷蝎和……漩涡勘六吗?”
忽地,一个雄浑低沉的男声,随着一阵呼啸的风沙一同响起。听这声音,年纪大约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尹杰闻言后,只是一脸淡漠地微微侧首。顺着此时的逆光角度,他首先看到了那男子的足下,刚好踩着那沾着早已干涸的黑色血迹的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