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胡思乱想，凤明修慢慢蹲了下来。

裴子时：？

直到视线与裴子时平齐，他才停了下来，将凤景飞放在桌上，一根手指毫不留情按住了凤景飞翅膀的一角。

“哥？”凤景飞纳闷道。

这人……？

裴子时看着凤明修，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似乎有奇异的光彩在里面，蹲下身时，他甚至可以看到凤明修的全部样貌。

凤明修的脸绝对称得上好看，脸的轮廓干净利落，剑眉入鬓，五官所放位置都恰到好处，头发带着浅灰色，不容易看到。

他站在那儿，第一眼看到的绝对不是脸有多帅气，而是身上的气势，这导致大部分人会忽略他的长相。

只觉得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

凤明修是个将军。

他也的确去地狱逛过一趟，和虫族战斗时，一时不查被捅了一刀，挥着武器将那只虫族砍下，便体力不支倒地而去。

那还是太空中，身体的保护机制直接将他变成本体，直直往下坠落。

风声在耳边呼啸，穿过层层云朵，他才慢悠悠转醒，用尽全身力气拍了一下翅膀，才不至于摔得稀巴烂。

横冲直撞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最后摔在了一个少年的窗台前，那个少年是他平生所见里，最为精致的一个人。

哪怕是被称为上天的宠儿人鱼族，也无法与之媲美。

那少年正拿着书摇头晃脑，如瀑般的头发披在身后，鼻尖有一颗痣。

痣不大，倒像是点睛之笔，衬的少年愈发貌美。

那少年抬头看见了自己，随即发出一声惊呼，温暖的手便将凤明修包住。

凤明修猜想，自己应当是安全了，便陷入昏厥之中。

而眼前这只崽的声音……

凤明修瞳孔里，全是幼苗的相貌。

裴子时还是第一次从别人的眼里看到自己全貌，不免有些新奇，一时间忘了他刚刚还觉得凤明修恐怖呢。

他的小叶子朝着凤明修更近了些。

就像是照镜子一样。

裴子时这个念想刚刚出来，转念又觉得不对。

一个人的眼睛里全是自己，怎么听起来那么羞耻呢？

他又想缩回叶子了。

然后他看到凤明修眼中的自己，没敢动。

就像是在故意躲着人一样。

这人还特地蹲下来和自己说话，应该是个性格很温柔善良的人吧？

他停止了动作。

凤明修柔和下了脸，另一只手慢慢伸向裴子时，却在快要碰到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又装作无事想放下来。

裴子时一惊，难不成是刚刚自己的动作伤到人了？

没等凤明修放下，他便操控着自己的小叶子蹭向凤明修的手。

叶子柔软，边角带着小锯齿，却一点伤不着凤明修。

就连被按在桌上的凤景飞也瞪大了眼睛。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主动接近他哥呢。

凤明修的眼中光彩闪烁，久久不化的雪似一朝倾覆，变得鲜活起来。

凤明修将自家这个弟弟拽起来，道：“道歉。”

“哎哎哎？”裴子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