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深潭般的眼闪过刀割般的疼痛,拳头渐渐捏出一团湿泞泞的冰冷,舒晓见着怒意涌上他的眉梢,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
只觉得化验单上的字,像钉子,扎得人很疼,陆离闭着眼睛,沉默了很久,“她知道吗?”
她毕竟是翟陆离心尖尖儿上的人,哪敢怠慢,血液检测是加急送去的,检查结果早就出来了,翟陆离没叫人去取,舒晓也不敢让人送去,那感觉像是放了一个定时炸弹在家里。
舒晓瞥了一眼那副冰冷死寂的面孔,迟疑了片刻“检测结果,没告诉她”
血液检测出体内含有,咖啡因、苯二氮卓、乙醚、那是冯有成那天在她酒里下的药,不过血液里还检测出:‘炔雌二醇’
“避孕药很伤身体的,何况能查出她的血液里有药物残渣,那就是吃了很久了”陆离脸上的悲伤像是能传染,舒晓看了也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陆离轻轻放下检验单,一点纸屑混着一些湿冷黏在了指腹,不冷不淡说了句:“她不是有意的,只是吃错药了”
呵!舒晓见着他眼里透出点意味不明的兴味,取过陆离手里的单子放进档案袋里,“她体内的激素不正常,那药能断就断,若是以后……”手里的纸就像碰到了石头,没了力,半天才硬塞进去。
舒晓明白有些东西也许比他能想到的纠葛,更黑暗一千倍,只是念之还年轻,长此以往下去,怕以后想要个孩子就难了。
交杂的香水味混着烟酒的气味赶撵着房间里的空气,人影交叠中传来女人的娇笑,灯光很慢地在晦暗的屋子里游摆,桌边摆满了Martell,Remy Martin,还有几瓶1984年的限量版山崎麦芽水楢桶威士忌,和1984年山崎威士忌。
酒色生香里,酒杯在男人手里玩转着,折射出莹莹橘光,女人身上只挂着一片稀薄的布料,里边的美好若隐若现,又乖巧的从半满的酒瓶里为他添上……
欧成延,早年游历欧洲,英国读完大学后便打理着虞家在国外的生意,妻子李清车祸去世后,便回国做了虞家的管家。
确实欧成延举手投足间很有欧洲绅士的模样,有一种说不上来西化的感觉。
虞念之在李清去世后便去了美国,上的私立学院,后来就读于美国南加州大学,未完成学业便回国了,更早的求学记录完全空白,在读期间都是欧成延陪在左右,为什么虞念之会姓虞呢!既不随父也不随母!
虞闵芝没有兄弟姊妹是虞家的独女,为什么虞念之会和她姓呢!
“莫总……莫总……”一声小心翼翼的低唤。
思绪恍然被拉了回来,望着周围烟雾迷绕,莫成潇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笑了笑,又举起手里的酒杯,“酒不错”
白晔见莫成潇紧拧的眉头舒展了开了,才哈哈大笑道:“莫总,美酒是要配美人的”话音刚落,一个倩影逆着光进来了。
一条黑色紧身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得很匀实,两只手交握着,怯生生的模样像只无措的小白兔。
脸庞渐渐清晰,巴掌大的脸蛋儿,五官很小巧,却每一处都是精雕细琢的美艳,柔波潋滟的眼睛更是把屋子里一帮人的魂儿都勾走了。
莫成潇仍旧沉着眼,白令仪杵着沙发边不敢落座,屋里空气凝滞了……
白晔顿时如坐针毡,忙给一个坐得近些的戴着眼镜的男人使了个眼色,“小姑娘家知道老板在这儿喝酒,过来打个招呼嘛,懂事!”
说话的人是莫成潇带来的叫许巍,是现在世嘉,货运分公司副总。
酒杯砸在大理石桌面上,“哐”一声响,抬起了头,深壑的眼眸轻轻扬起,带着幽暗逼向白令仪,嘴角噙笑掺着令人无地自容的轻蔑。
后脊渗出一层薄汗,有点喘不过气的窒息感,心脏咚咚的声音充斥着耳膜,突然!手腕被一股强力拽去,而后,身子重重砸在男人的身上。
终于屋里的刺刀一样的空气才渐渐变得柔和,大家见状才松了口气。
“太多了,吃不消”莫成潇嘴边挂着一丝讥诮,往身边早前递酒的嫩模看了一眼,又朝白晔说道。
上次莫筱筱想进组拍戏,莫成潇碍于身份借了白晔的手将人送了进去,莫成潇一贯如此,找人办事不过是看得起你,可不要妄想就能称兄道弟了。
白晔讪讪笑了笑,衬衣裹着湿润附在身上压迫得很。
莫成潇回过头来,这才注意到面前这张脸,皮肤细白,粉嫩的唇瓣湿漉漉的,鼻尖儿带翘,一双小鹿眼一眨一眨的,人畜无害的样子。
几个圆滑的,见着势头缓和,又吆喝起来,场子很快又热了起来。
大手一把将她柔软的腰肢勾住“像哪见过”挑着眉,扯出一抹痞笑。
白令仪隔着衣衫也能感受出男人坚实的肌肉和精壮的腹肌,灼热的体温不禁渐渐染红了脸。
“嗨……莫总戒荤啊,白令仪嘛,小虞念之”一个男人说罢又得意的‘啪’一声将大手放在女人白嫩的大腿上。
“那娘们儿多冷啊,没咱们令仪乖巧”另一个声音像根刺,扎进耳朵里。
早前冷硬的眉峰渐渐染上一层柔软,“会喝酒吗?”长腿颠了颠腿上的女人,确实是身纤体轻的,嘴边衔着一只薄荷烟,衣袖反折上去漏出手臂上的经络,很性感!
白令仪一时晃神,他这样的人竟也会如此尊重女人吗!
“会!”急忙端起桌边的酒,轻轻往早前的酒杯碰了碰,便一饮而尽了。
她也是一头绸缎般的黑发,冷白的皮肤,没有妆容的时候更美,干净,甚之是你不敢去沾染的圣洁,浓妆又明艳大气,这些是面前这个女人所没有的。
挑着眉不屑时也会克制着怒火,这是她的修养。
她不会像这个女人如此顺从!
莫成潇不禁觉得烦闷,心里像烧着一团火,胡乱扯开了衬衫上的两颗扣子,一口又吞了一大口酒。
精壮的肌肉藏在衬衣下,隐约见着美好的线条,“莫总……敬你”细软的腰肢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身体。
捏了捏令仪的腰,对着她吐了一圈儿烟,眯着眼问道:“认识虞念之吗?”幽黑的瞳孔像口深不见底的枯井,“……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