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安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
陌生小巷,绣花鞋,小女孩这不就是周千关那幅画作上的场景吗?
秦五爷显然不知此事,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的鞋子掉了”
声音突兀响起。
更夫刘大金顿时吓了一跳。
巷子里黑乎乎的,看不见有人。
刘大金高高举起灯笼往前照,这才隐约看到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头发很长,穿着单薄的白衣,孤零零站在巷子深处。
“丫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干什么?”刘大金奇怪道。
“我的鞋子掉了”
小女孩又一次重复这样的话,嗓音很迷糊,像是刚睡醒一样。
刘大金心头奇怪,就朝着白衣女孩走过去,走到近前,刘大金将灯笼靠近白衣女孩仔细看看她,这一看不得了,差点没吓死!
那个女孩浑身血肉模糊,如同惨遭凌迟之刑,被剥掉全身的皮,剜掉了不知多少血肉,染血的骨架暴露在外。
刘大金毛骨悚然,吓得瘫软在地。
白衣女孩缓缓抬起头来,火光里,她的双眸没有眼眶,只有两只猩红的眼珠子,瞳孔里是无底深渊般的空洞。
“我的鞋子掉了”
白衣女孩伸出手,血淋漓的手。
刘大金惨叫一声,吓昏过去。
秦五爷讲到此处,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遇到这种邪乎的事,只是描述一下就觉得头皮发麻,无法想象刘大金当时有多恐惧。
苏长安略默,沉吟道:“后来呢?”
秦五爷:“到了第二天早上,有人发现了刘大金,躺在大街上,少了一只鞋。
刘大金被叫醒后,依然心惊胆战,逢人便诉说他昨夜的遭遇。
当然了,有人信,有人不信。
但刘大金再不敢晚上出去打更了,当天就辞了工作,打算离开云阳城回老家。
但这事还没有结束,就在当天晚上,刘大金躺在自家床上辗转难眠,一睡着就做噩梦,到了半夜起床小解,摸着黑下床,穿上鞋往茅厕走,走着走着,刘大金忽然感觉脚疼,非常疼。”
秦五爷情不自禁看了下自己的脚。
“刘大金低头一看,顿时就尿裤裆了,他的右脚上竟然穿着一只绣花鞋,那么小的一只绣花鞋套在他的大脚上,脚骨全部被挤压得骨折了,断裂的骨头从内往外刺破了皮,鲜血汩汩直流。”
秦五爷叹了口气:“刘大金疼得鬼哭狼嚎,却怎么都无法脱掉那只绣花鞋,家里又没有其他人救助他,疼得死去活来,满地打滚,实在受不了了,就一咬牙抡起斧头砍断了脚脖子。”
苏长安脸色微变,目光闪了闪:“没有一个人救他吗?”
秦五爷摇摇头:“左邻右舍听到刘大金的惨叫,过来敲门,可刘大金没法开门,耽搁了许久,最后几个邻居只得把门强行撞开,进去一看,刘大金已经自断了一只脚,满地都是血,流了一大滩,想救都来不及了。”
“死了!”
苏长安拧了拧眉,“那只绣花鞋呢?”
秦五爷摊开双手:“事情就古怪在这里,刘大金一口咬定右脚上有只绣花鞋,但大家都没有看到。但他的右脚,的确遭到严重挤压,脚骨严重断裂。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捏成三寸金莲。”
苏长安略一沉吟:“除开刘大金,还有其他人遇到过那条小巷吗?”
“应该有!”
秦五爷点点头,“有两个人应该是在刘大金之前进入过那条小巷,但不知他们遭遇了什么,全部横死街头,都是右脚惨遭挤压,弄成三寸金莲,导致失血过多而死。
此前他们的死被归于谋杀,直到刘大金出事,大家才觉得他们的死得诡异。
还有几个人,他们也撞见过那条小巷,但他们没有冒冒然进去,也就没有出事。”
“那这条小巷一般在什么地方出没?”
“没什么规律,数次出现的地方,零零碎碎,几乎遍布全城。唯一确定的是,它只在夜晚出没。”
苏长安心头迅速明了。
送走了秦五爷,苏长安迅速在纸上做了简要记录:
一,黄沙河,渔民失踪,渔船翻覆,疑似水鬼害人
二,郑家,夜里发光的石碑
三,神秘小巷,疑似与周千关的画作有关。
接下来,他开始思考先去调查哪个案件。
“黄沙河在城外,暂不考虑。”
“郑家和神秘小巷,都在城内,郑家地点是明确的,神秘小巷飘忽不定,但可以从周千关开始调查。”
问题是,周千关这人行踪神秘,他的住址鲜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