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身着灯笼长袖的白衫,前边及膝后边垂到脚踝的墨色纱裙,黑鞭束腰,一头乌发被一抹蓝绸带随意的拢在脑后,五官生的很精巧,却似乎生带了股不好接近的气质,眉眼皆是温柔的轮廓,却盛着淡漠的神态。
“看这幅打扮,似乎不是寻常女子。”
“我倒是听今个赦王进宫还带了位姑娘家,守宫门换岗下来的侍卫何大人同我聊了几句,便的那位姑娘穿的是女子劲装,利落短巧,方便动武的。”
“你是那姑娘是赦王爷的人?”
“我原以为赦王只喜欢浮水楼那种翩跹软弱的女子,不想近日好上这一口味了,嘻嘻。”
“可又干虞贵妃什么事儿呢?”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只知道往日,未名女眷进宫都是需要拜见皇后娘娘的,你瞧今日这一茬……”
“只能是虞贵妃风华正茂,恩宠不衰。”
“但愿皇后娘娘吉日自有象,可以熬过这一段日子,等赢王殿下封储了就好了吧。”
“你可千万别了!妄议朝政按律当斩!”
“有何不可得的?对了你阿娘不是找灵卦仙师给你算过吗?你是有女相之仪吗?”
“也不知道你是哪里听来的,快些走吧,各宫主子还等着送膳食去呢。”
两个宫女手捧着托盘,颔首远去。
宛沉虞正在林子内纳凉,只着了层轻薄的熏紫色软纱,半个身子浸泡在清凉的山泉池塘之中,澄澈的水漫过她的胸脯,白嫩肌肤妖娆身姿可谓是一览无余。
支颐在岸上的大理石面上,宛沉虞从果篮中取出一颗泛着黑泽的葡萄,纳入口中咬下半个,丹唇微动,细细品嚼。
“娘娘,赦王带进宫的人来了。”
侍女跪在她身边,低声禀报。
丹凤眼一拾,宛沉虞见到左侧的林间道上,走来一双人,为首的是侍女阿品,阿品身后半步的人,便是武知蹊了。
她如今的这幅打扮,是叫宛沉虞有些讶异的,见她的第一面是在赦王府,当时觉得此人不过身具女儿家少有的英姿,气韵沉静从容又明媚,除却这点,算是泛泛之辈并不出挑。
可奇是现在,她只很是随意的松散了那头长发,瞧上去要比明艳更鲜丽,那份多姿是素白正黑二色都压不住的娇俏。
宛沉虞总觉得,她身上有股子与生俱来的矜傲。
尽管她看上去很懂分寸,也并无如何故作高高在上的姿态,偏生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不是让人觉得害怕不敢接近,是让人不自觉的自卑。
宛沉虞不愿意承认,可是她也清楚,这种从容的气韵,是自己自磨习了多少年才伪得分毫的?
纵然已经身在贵妃之位,仅次皇后之下,居于宫妃之首,她仍然会对自己的出生耿耿于怀。虽外祖太尉对自己宠爱有加,可自己毕竟是庶女之女,在宛府的那么七八年,名为嫡女,可并不得重视与待见。
思绪缭乱之际,武知蹊已经走到面前来。
“在下武知蹊,见过贵妃娘娘。”
她原本应当下跪的,可是武知蹊不想跪她。
这个女人自己是第三次见到了,第一回是在乱葬岗,谢昀请她帮忙召李问京的魂第二回是在赦王府,谢昀娶花雾容之前再一次,便是现在了。
从前见她,怎么都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姿态,管她是如何美艳的不可方物,仍旧是带零嫩色。可是武知蹊如今看她慵懒的倚在冷泉边,手中拈着颗葡萄的样子,才晓得媚骨成是什么意思。
宛沉虞举手投足皆是令女子失色的绝色风姿。
虽然惊艳,但是武知蹊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