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芪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师姐你还好吗?!我们一干人可都等着呢!若不好了就放个信号弹!我就是跟丙冬拼命也去找你!”
她抬脚就走出去,快到院子门口的时候,一颗石子突然打到脚边,回头看了一眼,谢昀站在檐下,身形笔直修长,他问:“武知蹊,你还回来吗?”
武知蹊怔了神,直到左芪的声音再透耳膜,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大步的往大门走去。
左芪一干人还围在离丙冬的十步开外,见她完好的走出来后,众人都松了口气,丙冬询问的眼神也很明显,知蹊小声宽慰:“他有些皮肉伤,天亮了之后记得带些药进去,其余尚好,很清醒。”
“多谢武姑娘。”丙冬冲她抱拳,话罢转身就要去关门,武知蹊伸手阻止,“我一会儿还要进去。”
丙冬笑着点头,“姑娘安心,未落锁。”
那处左芪已经凑上来了,看着她就一连问:“幸亏无碍!师姐说了没?那谢昀是个什么反应?同意了吗?我们现在回客栈吗?马上三更天了!”
“你们先回吧。”武知蹊想了个借口,“还要跟他多说详细,不必担心我,明早直接在鹿溪书院等我。”
她望着燕骊,孙迁,一一拱手行了礼,“今夜恕不能同公子一同前往,也劳烦孙大人奔波一趟,都请回去歇息,请诸位于明日晨时在鹿溪书院等我!”
回头的时候,武知蹊又想起来左芪说的快三更天,于是又忙留下孙迁,假传谢昀口谕,召了支四十人的昭督官兵同丙冬一起守在了外面。
她对丙冬只说:“后半夜了,谢昀瘾已经差不过要过去,那些人要下手也很难了,先前有崇欢殿和朝督司的在,多半会忌惮一点,我恐他们现在着急杀人闯进去。这四十个人,会不会拼命难说,但留下了,也能多些保障。”
丙冬又道:“朝督司和崇欢殿的人,都不一定干净。”
“可我信孙大人,信燕公子。”武知蹊莫名的笃定。
……
她后来又进宅子的时候,谢昀还是站在原来的那个地方,望的还是那个方向,好像一直在等她一样。
武知蹊陪他一言不发的坐了很久,期间撕下裤腿布条给他包扎手掌的时候,谢昀倒说了几句话,他是问的:“为什么不撕我的?”
她答:“掺银绣金,不方便撕。”
谢昀指着手臂上方的那个绣金花样,告诉她:“这是巴兰,只生于大漠戈壁的奇兰,色白无香,花期百日,坚韧顽强,是我母亲终生的信仰,她生于西漠,长于部落,是真正的大漠女子。”
武知蹊闻言多看了两眼那个绣的栩栩如生的巴兰花,金泽耀眼,很奢华,如果是纯白的活物绽放在大漠在眼前,那一定是很惊艳。
她听懂了他最后的一句话,真正的大漠女子,一指他母亲,二指她初到临城时便自报来自西漠。
不过武知蹊倒是注意到另外一点,不觉脱口而出:“你从不自称为王,就像刚才,你唤孟皇后为母亲,而不是母后。”
“帝后无儿,只有臣子。”谢昀解释了一点,又很骄傲却不屑的含糊另外一个问题,说:“不自称为王,是因为我不觉是王,从前自称的是本宫,五年了,丢弃了那个称号,我便也就是我了。”
五年前,谢昀尚是风光无限的太子殿下。
说到名讳称呼,谢昀朝她望过去,笑意盈盈地见她在自己的手心上小心翼翼的缠绕布条,而后轻声低沉地在她头顶问:“你的名字是谁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