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随意说话,秦柏也趁机安抚了韩玹一番,一坛烈酒竟很快去了大半,虽说秦柏喝得少,然而脸上却更早浮起了潮红,脑袋枕着韩玹的大腿,惬意的道:“玹表哥,还记得小时候一起玩耍你总是欺负我不?也就是我脾气好,每次不管你做什么都跟着,如今想想那时真是……傻呢……”
“是呢,吃饺子我吃馅儿你吃皮儿,抓土匪我是将军你是坏人……”
“嗯,每次都是我被你抓,抓住了还打我。”
“其实,表哥也不舍得,是你每次说要绑住打……”韩玹自己说着都觉好笑不已。
“所以我傻呢,任你欺负……”秦柏眼皮发沉,声音也愈渐低了下去,结结巴巴道:“玹……表哥,干!”
“以后再不欺负你便是,也……不让别人欺负你。”韩玹看他那张牙舞爪的样子,只觉好笑,却不敢再给他多喝,只把他身上的衣物盖好避免着凉,自顾自喝,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这就多了?刚也不知是谁大言不惭要和表哥不醉不归呢……小柏,这些日子,多谢你了。”
“客,客气……”秦柏迷迷糊糊呢喃一句,无意般在他掌中蹭了蹭,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韩玹一口气把酒喝了个底朝天,低头看着秦柏微红的两颊,视线勾勒着他的眉目,嘴边不觉噙起一丝温和的笑意,自语道:“我还记得,应你说若是大哥上位便许你为相,小柏……玹表哥比你还傻呢……”
“二公子。”韩玹正一个人望着暗沉的天幕发呆,却被园子里找来的一丫头叫醒过来,“王妃找你好一会子了,二公子快去吧。”
韩玹细看时,见那丫头果然是王妃跟前使唤的人,便问道:“何事找我?”
“奴婢不知。”
“嗯,你去吧,我这就过来。”
韩玹低头把秦柏推醒,见他迷迷糊糊揉着脑袋起身,哭笑不得:“冷吗?脑袋痛不痛?自己能喝多少也不知道,每次喝酒你都喝个人事不省。”
秦柏四处看看,终于清醒过来,果然觉得寒意彻骨,忙裹了裹身上的大氅:“我睡着了?”
韩玹看他样子,便把自己身上的大衣也脱下来给他披着,道:“睡了好一会儿了,表哥的大腿都被你压麻了。”
秦柏脸色微赧,挣扎道:“不冷了,玹表哥自己穿着吧,别着了凉。”
“听话。”
韩玹不由分说把秦柏裹起来,这才抱着他跳回地上,随手把那空酒坛子丢在一边,任凭清晨打扫的人收拾,道:“母妃那里使人来寻,不知为了何事,你跟我去看看,一会儿表哥带你回屋里睡。”
“嗯。”秦柏低声道。
此时夜已渐深,韩玹和秦柏来到王妃屋里时,韩玠竟然也在,看他二人喝得酒气冲天,不觉皱了皱眉头,王妃见状,却是不曾像往日般发作,只命人去煮醒酒汤来,道:“小柏也在,正好听着。刚宫里头传了消息出来,说北关元帅苏良连连败退,朝廷有意求和,已提出割让北关五城。”
韩玹深吸口气:“五城?!京中就再派不出将领了?”
王妃点点头,道:“若是有人,当初南下时也不能让你舅舅去。”
秦柏道:“自从今上迁都长安以来,因着当初征战民不聊生,这些年一直休养生息,加之上天有眼年景也好,数十年来并无战事,如今情势一变,朝中竟有些捉襟见肘了。”
韩玠点头道:“除了边关各地镇守的武将,朝中竟无人可用,当初也幸亏舅父述职回京,然而南边战事若是胶着,扬州之地只怕别生波折。”
韩玹看一眼秦柏,道:“到那时,皇祖父还有人南下?”
“所以,皇上也不敢长久用兵,只求能速战速决。”王妃道,“草原牧民贪婪,得寸进尺,那年轻的扎那王子刚刚当政,尚未成婚,竟又提出和亲一事。”
“和亲?”韩玹眼前一亮,如果和亲,那昭芫公主倒正是好人选。下人端了醒酒汤来,韩玹和秦柏各自端了一碗去喝。
韩玠道:“扎那王说久闻姮文表姐贤淑端慧,乃京城第一才女,所以愿以万金相求。”
“啪”的一声,秦柏手中的汤碗碎落在地,连韩玹也同时傻了眼。
屋内沉默良久,韩玹方回过神来,道:“那扎那王傻吗?放着堂堂皇室公主不要,为什么会想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侯府小姐?”
韩玠道:“此事实在蹊跷,然而北关苏帅使人送回的折子上,就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