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皇帝又请了大长公主出游,顺道带了宗亲重臣,由御林军左右护卫,一行浩浩汤汤前往北山狩猎。韩玹看一应准备皆是妥当,才知道皇祖父也很是谋划了些时日了,不由慨叹人老了果然爱热闹。
却说韩玹、韩玠、韩昱兄弟一马当先开路,另一边却见一红衣女子也策马而来,发着昭芫公主的声音,道:“你们几个倒是快,等我一等!”
韩玹无奈勒住马缰,便见昭芫公主骑马漫步而来,韩昱扬声催促道:“姐姐快点。”
“人家刚刚学会骑马,你当是你们大老爷们儿,皮糙肉厚随便磨的!”昭芫公主一边怒气冲冲的与韩昱吵架,一边策马而来。
待得靠近了细看时,韩玹便见这大辰朝第一公主浓妆艳抹、袒胸露乳好不风骚!却不知这深秋的季节,公主姐姐一身纱裙可觉腿间秋风飒爽不?
“驾!”又一声清喝,众人回头时,便见一年轻公子素衣白马茶色披风踏尘而至。
韩昱连声赞道:“好俊的身手!”
就连一贯目中无人的昭芫公主都忍不住问道:“这是何人?”
虽然马儿太快看不清面容,然而韩玹看那身形,不由笑道:“自然是咱们的秦小公子了。”
秦柏瞬息而至,脸上竟是带着一枚银质面具,遮去了大半容貌,他自觉来至韩玹外侧随行,见几人都在看着自己,便揭去面具,扬唇浅笑,道:“是我迟了。”
“走吧。”韩玹在他脸上瞩目片刻,却未多言,只道。
秦柏同众人打过招呼,大家策马而行,彼此说笑,秦柏独和韩玹亲近,两人凑在一起说话,韩玹道:“原以为得闲了带你去跑跑马也罢了,不想这等场合你也敢来?”
秦柏笑道:“莫小看了人。”
韩玹耸肩不以为然道:“秦公子,作为一个读书人,文雅秀气一些,无人说你什么,虽说是出自将门,不过你身子有疾……”
“闭嘴!”
韩玹:“嘿嘿嘿……有什么好羞恼的,你看哥哥不学无术,就从来不装腔作势。”
秦柏扭头瞪他一眼,每次同他说话,不几句就满腔怒火,真恨不能撕了他那张嘴:“是呢,玹表哥名满京都,谁能比肩?”
“所以嘛……诚实的孩子还是有人喜欢的,便是你再无能也无妨。”韩玹竟似听不出秦柏话里的讽意,好端端全收了,还自以为是的劝慰秦柏,“乖乖表弟,如今队伍才刚刚起行,无人理会你动静,快找机会溜了吧。”
秦柏嗤笑道:“不好意思,你家皇祖父亲下的旨意要小的伴驾,届时还望玹表哥关照则个,莫让秦柏丢了丑。”
“你看看你!”
秦柏:“……”
北山猎场坐落于京郊,皇家的车队自正阳门出,一行浩浩汤汤走过朱雀大街,走出繁华踏沙而行,竟是行了两日方至。
皇帝皇后的御辇由姜长辛和萧沉衍舅甥亲自护卫,到了地方亲力亲为监督兵士们扎好营地,这才请了皇帝皇后下辇稍作休整。之后韩昱便带了韩玹两兄弟和昭芫公主到跟前请安,之后才是大长公主一家和宗亲朝臣,这是一贯的规矩。
二王爷素来以儒雅示人,一路是陪着皇帝皇后左右的,十五爷惯来行事不守规矩,性情散漫不拘礼,不爱来便不来倒也无人多话,而七王爷韩青泽近年来被头风病纠缠,这种场合便极少见了,是以小一辈倒往前了一层,而昭芫公主每每出现在这等场合,众人皆习以为常,若哪一次没了她,恐怕才惹人怪异。
皇帝皇后一一夸赞过去,与大长公主叙了话,又问下首侍立的宁远侯:“秦卿,朕素来听闻小柏英姿不输你当年,让人传旨时还特意叮嘱带他同来,可带了来么?”
秦侯拱手道:“回陛下,臣这便唤他来见。”
“嗯。”
秦柏听了忙往前去见,并随手将面具递给了韩玹,韩玹笑笑,就听秦柏已走上前高声见礼,又问皇后娘娘安,皇帝果然大悦,哈哈大笑道:“几年不见,小柏如今竟是这般丰神俊秀,这么看着倒大有朕那妹妹年少时风采——众人皆说昭芫女中英豪,岂不知你祖母年少时英姿飒爽不输男儿……说起来,倒有一件风雅之事,朕保准你们都不知晓。
那年北关战事吃紧,先帝御驾亲征时便是带的你祖母做先锋,战事很快胶着起来,有一日三更时分营地突遭敌军火攻,中军帐起火先帝受伤,你祖母赤足上阵分派三军御敌,一役成名,那些年……何等惊才绝艳风靡大辰——高和,你说是也不是?”
一旁伺候的老太监高公公柔声笑道:“是呢是呢,每每想起旧事,奴婢这心里头都是热血沸腾呢,咱大辰的女子,一直都是响当当的。”
秦柏一脸震惊,果真不曾听过这等旧事,叹道:“小柏却是不曾听说过,祖母风采小柏难忘项背。”
昭芫公主扬声道:“孙儿倒是听说过呢,每每恨不曾生在当时,一睹大长公主风采。”
皇帝大笑:“哈哈哈……就知道你必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