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也不必为此担心,太子一心对付宣王,咱们就坐等收渔翁之利吧。”
这话过后,屋内久久的没再有说话的声音,等到白轻颜回神过来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有一股气息正朝门口逼近,她想都没想,转身飞奔至转角处。
而就在她转过去的时候,她赫然听见开门的声音。
她的心狂乱不止,过了许久,没有再听到有追上来的脚步声,她方才轻吐了一口气,绕过回廊,往自己的院中走去。
她以为自己逃离的及时,然而空气中弥漫的一丝她的气息还是暴露了她出现的事实。
冷文羽是打算追上去的,可被冷义江拦住了。
“小白不该听到这些话,她最近越发古怪,我怕她坏了我们的好事。”
冷义江朝着白轻颜离去的方向望去,眸中深邃,沉默了半刻,方才道:“她与宣王府没有任何联系,阴阳司也非宣王部下之人,此事于她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她这般聪慧,定然不会惹祸上身。”
“可万一呢?”冷文羽实在不明白,有些话他已憋了许久,“小白记起她母亲的事一直在瞒着师父你,她暗中与阴阳司联系,又欲意何为?师父别忘了,阴阳司与我赤炎门是互对的关系,即便如今他们还未表明立场,可不管选择谁,阴阳司都不可能选择与东宫共进退,也不可能成为我们的盟友。”
冷义江面色冷冽,他对这个女儿,感情复杂,倘或当真她有朝一日背叛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该拿她怎么办。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冷文羽干脆将话说的更明白些,“师父你可曾记得,白大人是因何而死的?她临死的时候又留下了什么话……”
冷文羽的这句话一下子让冷义江面色死灰,他努力克制着内心的冲动,双拳紧紧握着,如鹰般谨慎锋锐的双眸死死盯着白轻颜所住院落的方向,内心如狂风巨浪般狰狞着。
白容曾是他最爱的女人,也曾是他伤的最重的女人。
他接近她,为的是得到阴阳司的秘术,能知天命的秘术。
他不惜用着世上最醉人的话语来迷惑她,不惜用最无法抗拒的爱情来利用她,直到得到自己所需,他弃她如敝履,用如刀割般的一字一句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她被白氏一族当成了罪人,被废除了全部灵力,更被赶出了阴阳司。
为此付出不能挽回的代价,白容却还留下了他的骨肉。
就在临盆那日,天际乍现红光,大雨倾盆,雷电交加,她痛了一日一夜,随着一声惊雷,她生下了白轻颜。
冷义江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当他赶到的时候,白容面色苍白满身是血的趴在草屋内的床上,那一双昔日明亮的双眼在闪电的白光之下充盈着血色和愤恨的神色,而她的身边,就躺着嗷嗷大哭的白轻颜。
“我要你记住,我白容所受的苦,所受的屈辱,终有一日有人会替我加倍的惩罚在你身上!冷义江,我以白氏阴阳师的身份诅咒你,永生永世永堕地狱!”
冷义江清楚的看到,白容用尽最后的一丝肉身之力,将记忆封锁在了白轻颜身上,将她满身满心的悲痛憎恨全部封锁在了她的女儿--白轻颜的身上!
她宁愿自己烟消云散,也要报昔日被欺骗被利用之仇。
所谓立场不同,离开白容是冷义江唯一的选择,可是他没有想到,白容对他的恨会那么深。
就在白容最后一缕魂魄消散之后,白氏一族的人赶到,他们要杀了这个孩子,于他们而言,这孩子是孽种,是不应该来到世上的。
冷义江将她带了回来,还冠以白容的姓,他一直在等着,当初的那道封印解开,这是他欠白容的,只有还了才安心。
“师父也知道小白是个聪明的女子,她既然已经开始,就不会轻易结束,倘或被东宫发现,你又该如何保护她?难道你想因为她而毁了我们辛苦这么多年经营的一切吗?”
冷文羽的一字一句敲在冷义江身上,他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
“颜颜也不小了,明年及笄,也该找个婆家了。”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女儿避免卷入这些是非中。
冷文羽眉目一转,明白了冷义江话中之意,他稍稍放低了声音,缓缓应道:“陇安城这么多贵族子弟,总有适合小白的。师父放心,此事全全交予我。”